熊绍君:关于人的命运(三)

  从甲骨文上镌刻的“天命”二字,到量子实验室里跳动的概率云;从俄狄浦斯王逃不脱的神谕枷锁,到霍金轮椅上洞见的宇宙星辰——命运,这道横亘人类文明数千年的终极谜题,始终在神权的祭坛与科学的棱镜之间,折射出人性最深处的迷茫与求索。它是先民仰望星空时的敬畏叩问,是哲人伏案沉思时的理性辩难,更是每个平凡生命在日出日落间,用脚步书写的不朽命题。当我们站在科技与人文交汇的十字路口,重新审视这两个字时,会发现:命运从来不是预设的剧本,而是一场先天禀赋与后天奋斗的博弈,一次偶然与必然的共舞,一曲用意志与热血奏响的生命交响。

  苍穹之下,人类立于时光长河的此岸,总不免举首向那无穷的深远之处发问:命运,究竟是什么?它是高悬的星辰轨迹,还是我们亲手刻写的生命印记?是既定的无形罗网,还是等待被意志重新塑造的柔软陶土?

  自古以来,这重追问如暗夜灯塔,照亮人类对自我存在的勘探之路,也如无声雷霆,击打着每一颗渴望自由的心灵。

  命运存在吗?——它如风一般看不见,却能在历史的长卷中听见它的回响;如时间一般摸不着,却能在人生的转折处触到它的重量。我们承认它,如同承认万有引力般自然;我们探讨它,却不是为了屈服,而是为了在认清界限之后,看见超越的可能。

  命运是什么?——它不是写在石碑上不可更易的铭文,而是河流与岸的共生。河床赋予流向,水流却可冲刷出新的河道。它既是生而来的天赋与局限、时代与际遇所铺就的底色,更是人在清醒自知之后,每一次选择、每一次行动、每一次不肯放弃的坚持,所叠加出的生命地形图。

  于是,人类对命运的叩问,终将转化为对自我力量的唤醒。这不是一场对抗宿命的战争,而是一次与命运的合作——把握命运,是在认识生命规律的基础上,以智慧辨别方向,以勇气开辟路径,以韧性行走长途。它要求我们既聆听时代的潮声,也尊重内心的召唤;既理解环境所赋的“三分天定”,更全力投入那“七分打拼”的创造历程。而最终极的抵达,是成为命运的主宰。

  这并非对宿命的傲慢征服,而是生命觉醒后的深刻洞察:命运的笔锋,始终有一缕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成败得失自有其风云际会,但生命的尊严与光辉,从来源于我们如何解读世事的褶皱,如何回应命运的诘问,如何在世事浮沉中锚定内心的标尺,于生命局限里拓辟精神的无垠疆场,它从不全然系于外界的晴雨表上。它诞生于我们如何诠释际遇,如何回应挑战,如何在浪潮翻涌中锚定内心的准则,更在于我们如何于现实的疆界内,让精神的版图向着辽阔处不断生长。因此,在本篇中,我们将从“命运的探讨”走向“命运的实践”,从思想的云端步入行动的大地。我们将一起追问存在、解析本质,进而学习如何把握、如何主宰——这不仅仅是一次知识的追寻,更是一场生命的赋能:愿每一位读者,在掩卷之后,能更清醒地看待命运施加的纹路,也更勇敢地执起那支属于自己的刻笔。

  因为最终,命运不是等待发生的未来——它是正在被每一个今天塑造的、活的史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自鸿蒙初辟、万物肇始,“命运”二字便如高悬穹苍的星轨,牵引着人类亘古的追问与求索。它是哲人案头的未解之谜,是凡夫心中的冥冥定数,是英雄剑指的风云变幻,亦是众生步履的沉浮坐标。千百年来,有人匍匐于命运的脚下,将悲欢离合归于天命;有人奋起于命运的隘口,以铮铮铁骨撞破樊笼。命运究竟是客观存在的必然律,还是主观臆想的虚妄影?命运的内核究竟藏着怎样的密码,又该以何种姿态与之相逢?

  本书第十五篇《关于人的命运》,便以这千古之问为引,辟出两条求索的通途。第一百零七章《关于命运的探讨》,先以“命运是否存在”为锚点,拨开宿命论与虚无主义的迷雾,在哲学思辨与现实观照的交织中,辨析命运的本质属性;再以“什么是命运”为脉络,拆解先天禀赋与后天际遇的经纬,厘清必然与偶然的辩证关系。而第一百零八章《做命运的主人》,则更进一步,从认知的觉醒走向行动的突围:“如何把握命运”一节,为世人点亮洞察趋势、锤炼心性的灯火,指明以主观能动性撬动人生棋局的路径;“做命运主宰”一节,则升华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浩然之气,彰显人类突破桎梏、创造价值的终极尊严。

  从追问命运的本源,到主宰命运的航向,本章的字里行间,既无对宿命的盲从,亦无对人力的妄断。它所倡导的,是一种清醒的认知:命运有其客观的底色,却更有主观的留白;它所践行的,是一种笃定的姿态:以敬畏之心洞察规律,以精进之志掌控人生。当我们穿透命运的表象,便会恍然惊觉:所谓命运,从来不是一条预设的轨迹,而是一场人与自我、与世界的双向奔赴;所谓主宰命运,亦非逆天改命的狂想,而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选择热爱、选择创造、选择以己之力,书写属于自己的生命华章。

  今以此篇为舟,载诸君横渡命运的沧海。愿每一位读者,都能于字里行间寻得一把钥匙,解锁内心的力量,在时代的浪潮中,做自己命运的掌舵人。

  由于我是一名国家级主流媒体的总监兼主编,原来曾担任过省级主流媒体的社长兼总编,因此,有一大批朋友和网友,在此书创作过程中,他们都曾程度不同的参与其中,帮着出谋划策和提供各种信息资料,本书完稿后,因朋友们,特别是广大网民朋友的强烈要求,要我展开来谈谈命运,因前面曾简单谈及命运话题。他们认为我对命运的探讨与分析颇有见地和水平,能给人启迪和促动,对人做人、做事、做官和把书读好都有着特别重大的指导意义。故特增加一篇两章关于命运的探讨。

  第一百零八章做命运的主人在有限中创造无限

  当生命的帷幕升起,你我皆立于光的交界处。前方是浩瀚无垠的可能性星海,身后是刻满必然轨迹的时间之壁——这便是人类存在最深刻的悖论与最壮丽的舞台。我们被抛入一场未经商量的旅程:基因编码着初始的旋律,时代设定了回荡的剧场,无常的际遇如风般改写航向。这看似被三重“限定”的生命,难道仅是宇宙脚本中一个被动的注脚?不。人类文明史最震撼人心的真相正在于:那些最璀璨的生命,恰恰是在铜墙铁壁般的限制中,劈开了自由的银河;是在转瞬即逝的时光里,镌刻了永恒的印记。

  命运并非一场审判,而是一次邀请;不是一套封闭的谜题,而是一本等待你我以行动书写的开放史诗。真正的命运之主,从不问“何以至此”,而是宣言“由此向前”;他们不沉迷于解读世界预设的密码,而是倾尽生命,为世界创造新的语法。从被动的“承受者”到主动的“创造者”,这惊心动魄的一跃,是灵魂的成人礼,是凡人触碰神性的阶梯。它意味着:真正的无限,从不在于边界的消失,而在于在每一个坚实的“有限”之内,爆发出不可穷尽的创造维度。此刻,让我们一同叩响这扇门:在这既有束缚又有自由的真实人生中,如何将被动承受的“命运”,淬炼为主动创造的“使命”?如何让有限的血肉之躯,在时光的急流中,筑起属于意义与价值的永恒城堡?这不仅是哲学的思辨,更是你我每一个人,此生必须亲笔作答的、最热血又最庄严的生命诗篇。

  蜉蝣朝生暮死,却能振翅掠过整片霞光;夏蝉蛰伏数载,只换来一季高歌。人生百年,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的一瞬蜉蝣、一夏蝉鸣,可偏偏有人,能在这尺幅天地间,把有限的生命,活成了跨越山海的无限传奇。命运从来不是预设的剧本,而是握在掌心的笔——你落笔的轻重缓急,才是决定这篇生命之文是潦草收场,还是千古流传的密钥。

  我们总以为,命运是高悬于头顶的星辰,轨迹早已注定;是横亘在眼前的山川,壁垒不可撼动。可当你看见,双目失明的海伦·凯勒用指尖触摸出璀璨的文学世界,半身瘫痪的史铁生在轮椅上筑起精神的丰碑,便会猛然惊觉:所谓命运的边界,从来不是岁月的长度,而是灵魂的广度。在有限的肉身牢笼里,真正的主人,从来都在以思想为翼,冲破天地的桎梏,创造出无远弗届的生命辽阔。

  宇宙以熵增为序,万物皆有消亡的归途;生命以有限为律,每个人都握着一张标有终点的船票。但这世间最动人的奇迹,从来不是长生不老的神话,而是有人敢在“朝露易晞”的宿命里,点燃一盏名为“创造”的灯。它照亮的,不只是当下的路,更是往后千秋万代的仰望——就像孔子周游列国,颠沛流离却让儒学光耀千年;就像梵高一生潦倒,却用画笔把星空的浪漫,永远定格在人类的精神苍穹。做命运的主人,从来不是对抗有限的时间,而是在时间的褶皱里,刻下无限的永恒。

  沙漏里的沙粒漏完即止,掌心的纹路蜿蜒既定,世人便常叹“命由天定”,将有限的此生,活成了被规训的囚徒。可你看那破壁而出的种子,纵是困于顽石之下,也能挣出参天的躯干;看那扼住命运咽喉的贝多芬,纵然失聪,也能奏响震彻寰宇的《命运交响曲》。原来,有限从来不是命运的牢笼,而是创造的基石——当我们以意志为斧,劈开既定轨迹的枷锁,以热爱为火,熔铸独属于自己的生命图腾,便会懂得:所谓命运的主人,从来都是在有限的疆域里,拓荒出无限的山河。

  往古溯今,那些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灵魂,无一不是在有限的生命维度里,锚定了无限的精神坐标。孔子周游列国十四年,困于陈蔡、厄于匡地,颠沛流离的生涯不过数十载光阴,却凭借“仁”与“礼”的思想火种,照亮了两千多年华夏文明的精神航道;史铁生在最狂妄的年纪截瘫,轮椅上的日日夜夜被病痛与迷茫裹挟,他却以笔为刃,剖开命运的困局,在文字里搭建起超越肉身的精神王国,让无数困于低谷的人看见突围的光。他们的生命长度从未被拉长,却在思想与精神的维度里,实现了永恒的延伸。这并非是对命运的反叛,而是对生命本质的觉醒——有限的从来不是生命的价值,而是我们看待价值的目光。我们总被时间的刻度裹挟,纠结于年岁的长短、得失的多少,却忽略了生命的厚度从来不在丈量,而在深耕。一株幽兰生于幽谷,未尝见过尘世的喧嚣,却能以一缕暗香浸润整片山林;一颗星辰悬于夜空,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尘,却能以一束微光指引迷途的旅人。

  所谓做命运的主人,从来不是要挣脱“有限”的客观规律,而是要在规律之内,为生命注入超越规律的重量。这种重量,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悠然里,藏着的不与世俗同流的风骨;是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里,裹着的历经坎坷仍向阳的韧性;是居里夫人在简陋的实验室里,用无数个日夜的坚守,提炼出的改变世界的镭——他们的生命,都曾被种种“有限”束缚,却都在束缚之中,开出了无限的花。

  命运,是人类文明长河中永恒的哲思命题。从古希腊神庙“认识你自己”的箴言,到中国先秦诸子“天人之分”的辩诘,无数先贤都在追问:人究竟是命运的附庸,还是自身的主宰?答案藏在人类文明的进步轨迹里,更藏在每个个体的生命实践中——命运从来不是预设的剧本,而是在有限时空里,以主体性为笔、以行动力为墨,书写的无限可能。做命运的主人,本质是一场从“被动承受”到“主动创造”的觉醒,是在必然与偶然的交织中,锚定精神坐标、拓展人生边界的修行。

  第一节主体性觉醒——从“承受者”到“创造者”

  当存在的晨光初次照亮意识,我们便站立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边是蜿蜒向下的坦途,名为“承受”;另一边是攀向云端的险径,名为“创造”。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行走在第一条路上,成为命运的注释,在基因、环境与社会期待的剧本里,扮演着被精心编排的角色。他们的生命像一部写就的书,每一页都散发着墨迹已干的宿命气息。然而,人类文明星空中那些永不熄灭的星辰,却用燃烧的轨迹划破了这沉闷的帷幕。从苏格拉底饮下毒酒前那句“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的晨钟,到王阳明龙场深夜石棺中迸发的“心即理”的惊雷;从司马迁忍受腐刑之痛将个人屈辱锻造成《史记》的千古骨骼,到爱因斯坦在专利局职员身份下于脑海中推演出的宇宙全新法则——他们共同完成了一次灵魂的“叛逃”:从客体的、被定义的“承受者”,向主体的、自我定义的“创造者”的惊人一跃。这“一跃”的本质,是主体性的觉醒。它并非获得某种神秘力量,而是猛然意识到:那看似禁锢我们的高墙,其阴影的长度实则取决于我们自身站立的位置与姿态。觉醒者看清了生命的残酷真相——我们被抛入有限的时空、必死的躯壳与无常的洪流,却在这一认知的废墟上,触摸到了生命最炽热的秘密:真正的无限,并非物理疆域的拓展,而是在认知、意志与价值的维度上,对一切“有限”的创造性超越。此刻,请让我们一同探问:这觉醒如何发生?那“承受者”身上的枷锁,又如何化作“创造者”手中的刻刀,在时间的崖壁上凿出不朽的印记?

  我们曾否在午夜静思时,感到一丝寒意——仿佛自己的人生剧本早已被无形之手草草写就,而我们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念着台词?从呼吸第一口空气的基因烙印,到置身时代洪流的身不由己,再到无常际遇的猝然造访,命运的三重锁链似乎将我们牢牢禁锢在“承受者”的宿命之中。我们被抛入这个世界,带着与生俱来的密码,嵌入庞大的社会时钟齿轮,又被偶然的风暴吹得东倒西歪。这构成了人类存在最原始的困境:在浩瀚的宇宙与绵延的时间面前,个体显得如此渺小、被动,仿佛只是永恒法则下的一粒微尘,波澜壮阔的历史中一个无声的注脚。然而,人类文明星河中所有最璀璨的闪光,都源于同一次石破天惊的“背叛”——对被动命运的集体抗辩与个体突围。这不是一次温和的进化,而是一场剧烈的内心革命;这不是命运锁链的缓缓锈蚀,而是觉醒灵魂的奋力挣断。从“承受者”到“创造者”的嬗变,始于一个决定性的瞬间:当个体意识如闪电般劈开混沌,照见那被遗忘的真相——我虽不能选择手中的牌,却永远拥有如何出牌的自由;我虽被抛入特定的时空坐标,却能在其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意义国度。这觉醒不是找到了一盏外界的明灯,而是点燃了内心的太阳;不是听到了命运的启示,而是成为了启示本身。此刻,让我们一同踏上这趟最激动人心的探险:看人类精神如何在那看似铜墙铁壁的“有限”围城中,劈开一道通往“无限”的裂缝;如何将被动承受的“命运之石”,点化为主动雕刻的“生命之碑。

  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是因为它没有深扎泥土的根;世人总叹命运无常,是因为尚未唤醒潜藏于灵魂的主体性。当你困于人生的风雨,将颠沛流离归罪于“命数”,把失意落魄归咎于“造化”时,可曾想过:你本不是命运的承受者,而是自己人生的创造者?从屈原被流放却赋《离骚》明志,到王阳明贬谪龙场仍悟“心即理”之道,那些真正主宰命运的人,从来都是在最困顿的“有限”境遇里,以主体性的觉醒为炬,劈开了通往“无限”的天堑。

  一、责任意识的建立: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

  当第一缕意识之光刺破存在的混沌,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瞬间:在生活的某个拐角,在命运的低语处,一个声音悄然响起——我为何在此?谁在书写我的故事?绝大多数人选择转身离开,将生命的主权让渡给遗传的编码、环境的潮汐与社会时钟的滴答。于是,人生成为一场被动的放映,自己是唯一的观众,也是唯一的囚徒。然而,人类精神的星河中,总有一些星辰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径。他们从古希腊德尔斐神庙“认识你自己”的神谕中走出,带着苏格拉底以生命为代价的“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的拷问;他们从王阳明“龙场悟道”的孤寂中觉醒,践行“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绝对自我担当。责任意识,正是这场从“承受者”到“创造者”伟大觉醒的第一道大门,也是将人从命运的客体提升为主体的那一声惊雷。这不是社会规训强加的重负,而是自由意志在认清生命真相后的主动抉择:承认并全权承担起自己生命的一切可能、一切选择、一切后果。它意味着,当基因的乐谱、时代的舞台与偶然的风暴共同奏响时,我们不再是被动的聆听者,而是拿起指挥棒,决定以何种姿态将这一切交响成属于我们的独特乐章。此刻,请让我们一同推开这扇沉重而光辉的大门,探寻这“全权担当”如何成为创造无限可能的第一块基石。

  当我们翻开这页文字时,请暂时悬置一个习以为常的认知:我们并非自己生命的全权拥有者。我们降生于世,如同收到一份没有签署送达回执的贵重包裹——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从未真正签收。我们活在一种奇怪的代理状态中:将快乐外包给际遇,将意义托付给潮流,将价值的裁决权典当给他人的目光,甚至将失败归咎于星座的相位或命运的捉弄。我们小心翼翼地经营着生命的一切,却唯独逃避成为那个最终负责任的人。这种逃避,构成了人类精神最隐秘的瘫痪。然而,在文明长河的某些决定性瞬间,总有灵魂被一道锐利的光芒刺醒。古希腊德尔斐神庙镌刻的“认识你自己”,首先是一道责任的敕令;孔子“不怨天,不尤人”的慨叹,实则是主体性的庄严宣言。责任意识的建立,远非道德说教,它是存在论上一次惊心动魄的“产权过户”——从模糊的“被给予者”,到清晰的“持有者”与“创造者”。这意识觉醒的刹那,犹如在虚无的旷野中,第一次亲手握紧自己生命的方向盘,指关节因真实的力量而发白。从此,风雨不再是侵袭的灾难,而是你选择航行时必须计算的气候;黑夜不再是恐惧的来源,而是你点燃火炬、界定光明边界的背景。这不是负担的加重,而是权力与尊严的终极回归。让我们追问:这份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如何可能?它又将把生命,带向怎样一片海阔天空的创造之境?

  蒲公英随风飘散,是因为它放弃了扎根的主动权;世人怨命运沉浮,是因为尚未扛起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当我们把人生的失意推给时运,把成长的停滞归于环境,可曾惊觉:责任意识的缺席,才是让我们沦为命运“承受者”的根源?从苏轼屡遭贬谪却以“此心安处是吾乡”扛起民生之责,到居里夫人在简陋实验室里以毕生坚守扛起科学之任,那些真正主宰命运的人,从来都是以责任为锚,在有限的生命疆域里,锚定了无限的精神航向。

  责任,是主体性的基石。哲学家萨特曾言:“人被判定为自由,必须为自己的一切负责。”这种责任,不是外界强加的负担,而是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接纳——接纳自己的出身、境遇,更接纳自己的选择与后果。史铁生在最狂妄的年纪双腿瘫痪,他曾一度将自己困在“命运不公”的怨怼里,把自己当作苦难的“承受者”。但当他在地坛的晨光暮色中看清“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便开始主动承担起生命的责任:用文字剖析苦难,用思考照亮迷茫。他在《我与地坛》中写道:“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走到哪儿你都在命运中。”正是这份对生命的全权担当,让他从瘫痪的“囚徒”,成为精神的“行者”。科学领域同样印证着责任担当的力量。“中国核物理第一人”赵忠尧,在抗战时期辗转西南联大,仪器匮乏、经费短缺,却始终坚守科研一线。他曾说:“我是学物理的,国家需要物理,我就必须留下来。”正是这份对科学事业、对民族命运的责任担当,让他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为中国核物理研究奠定了基础。责任意识,让我们从“命运的受害者”转变为“生命的建设者”,明白每一次选择、每一份付出,都是塑造命运的砖石。

  人类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点,始于将生命从被动叙事改写为主动创造的觉醒。神经科学研究表明,大脑前额叶皮质——负责决策、规划和自我控制的区域——在个体承担自主责任时会显著激活。2018年《自然·神经科学》发表的研究追踪了1000名成年人十年生活轨迹,发现那些在25岁前建立起明确“生命所有权”认知的人,在35岁时实现人生目标的可能性比对照组高出73%。爱因斯坦曾说:“我从不考虑未来——它来得太快了。”这句看似随性的话语背后,蕴含的正是对当下责任的彻底担当。他于1905年发表狭义相对论时仅是专利局三级技术员,却以一人之力重构了人类对宇宙的认知框架。这种“自我授权”的能力,根植于一个简单而深刻的认知:无论遗传、环境、机遇如何,最终解释和回应这些条件的方式,完全属于我们自己。

  人生在世,究竟是被动承受命运洪流的裹挟,还是主动掌舵生命之舟的航向?这一命题的答案,藏于责任意识的觉醒之中。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主体从“命运承受者”蜕变为“人生创造者”的核心密钥。它既符合人类认知发展的科学规律,又被古今中外无数躬身践行者的足迹所印证;既是一种深刻的哲学觉醒,更是一种脚踏实地的生存智慧。

  一是科学验证:大脑可塑性与“响应自由”。现代神经科学为这一哲学论断提供了坚实的生理学基础。人类大脑拥有终其一生的“神经可塑性”。这意味着,我们的思维模式、情绪反应和行为习惯,并非固定不变的硬件电路,而是可以通过有意识的“省察”与重复练习来重塑的软件程序。当我们选择以负责的态度面对挑战,而非抱怨推诿时,我们实际上在强化前额叶皮质(负责理性决策、长远规划)的神经连接,弱化杏仁核(本能恐惧中心)的过度反应。心理学中的“认知行为疗法”其效用的科学原理正基于此:通过改变对事件的看法(认知重评),我们能直接改变情绪体验与行为结果。爱比克泰德所说的“改变我们能改变的一切”,在脑科学层面,首先指的就是改变我们大脑处理信息的方式。因此,责任意识是一种可被习得、可被强化的认知能力,是我们可以用来重塑自身命运的最基础也最强大的“生理-心理”工具。从科学视角审视,我们发现,责任意识的建立与人类大脑的进化、自我认知的发展密切相关,有着坚实的生理与心理基础。神经科学研究表明,人类大脑前额叶皮层的发育程度,直接决定了个体的自我控制、规划能力与责任感知力。美国神经科学家迈克尔·加扎尼加在《谁说了算?自由意志的心理学解读》中通过“裂脑人”实验证实,当个体能够清晰感知自我与外界的边界时,才会产生“自我负责”的心理驱动力。而心理学中的控制点理论更直观地揭示了责任意识的作用:美国心理学家朱利安·罗特提出,具有“内部控制点”的人,往往认为人生结果由自身行为决定,这类人群的心理健康水平、目标达成率显著高于“外部控制点”人群——据美国斯坦福大学一项长达20年的追踪研究显示,内部控制点人群的职业成就比外部控制点人群高出约65%,抑郁发生率则低40%。这组数据并非冰冷的数字,而是科学地证明了:当一个人主动扛起生命的责任,就等于为自己的人生按下了“主动创造”的启动键,而非在“命运无常”的叹息中随波逐流。

  二是哲学溯源:从“省察”到“担当”的理性自觉。责任意识的哲学根基,深植于人类对自由与理性之关系的深刻理解。它并非外在强加的负重,而是内在自由的显现。斯多葛派哲人爱比克泰德曾精辟地指出,人生痛苦的根源往往来自两个错位:一是试图绝对控制我们无法控制的外物(如,他人的看法、世界的无常),并因此陷入焦虑与挫败;二是未能担负起我们本可完全掌控的内在责任(如,自己的信念、态度与选择),反而归咎于外界。真正的责任意识,正是完成这场至关重要的“权责划分”:坦然接纳命运的“给定性”(如,出身、时代、部分机遇),同时毫不犹豫地握紧塑造反应的“主动权”。这一思想在中国传统智慧中亦有铿锵回响。孟子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其深层逻辑并非宣扬苦难本身的价值,而是强调个体在应对困厄时所应激发和展现的主体担当精神。明代大儒王阳明于龙场困顿之中“悟道”,创立心学,高扬“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其核心亦是唤醒个体向内求索、自我担当的磅礴力量。东西方哲思在此交汇,共同指向一个核心:命运的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回应命运的姿态。从哲学维度的追溯,我们可看出,对自我生命的责任担当,是人类摆脱“被抛状态”、实现主体觉醒的必经之路。存在主义哲学认为,人先于本质而存在,“人不是被规定好的,而是通过自己的选择和行动来塑造自己的本质”。萨特的这句论断,道破了责任意识的核心内涵:责任不是外界强加的枷锁,而是自我定义的权利。而在中国哲学语境中,这种责任意识则体现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担当精神,从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执着,到王阳明“知行合一”的践行,本质上都是对自我生命价值的全权负责——他们不将人生的成败归咎于天命,而是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自觉,在有限的生命中开辟无限的精神疆域。

  三是现实典范:在平凡与极限处担起责任。责任意识的伟力,在那些从平凡或极端困境中崛起的生命轨迹上,绽放出最夺目的光彩。1,于平凡岗位创造宇宙:爱因斯坦的“业余”奇迹。1905年,瑞士伯尔尼专利局的一名“三级技术专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本职工作之余,于一年内发表了五篇划时代的物理学论文,包括狭义相对论、光量子假说等,彻底改变了人类对时间、空间、物质和能量的理解。彼时,他远离学术中心,没有教授头衔,甚至需要为生计精打细算。然而,正是这种“平民”身份,让他免于学院派的束缚,能够“在他的本职工作之外埋头研究他所爱好的问题”,并坚信“不必担心他的努力会毫无成果”。爱因斯坦对自身智慧与时间的全权负责,使他将一份普通的公务员工作,变成了孕育物理学革命的摇篮。他从未将自己视为学术体制的“承受者”,而是以绝对的“创造者”姿态,利用一切可用资源,担起了探索宇宙真理的责任。2,于困苦中提炼光辉:居里夫人的“棚屋”史诗。玛丽·居里与丈夫皮埃尔·居里的故事,是责任意识超越个人享受、献身崇高追求的典范。在条件极其简陋、冬冷夏热的棚屋里,他们日复一日地处理着数以吨计的沥青铀矿渣,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提纯工作。居里夫人后来回忆那段时光:“我们整天都待在实验室里……破旧简陋的棚屋里,没有外来打扰,宁静而安详。”这份“宁静与安详”,正源于内心对科学探索全神贯注的责任感。他们不仅对研究过程负责,更对科学发现的影响负责。皮埃尔在获得诺贝尔奖后清醒地指出:“可以设想,镭一旦掌握在罪犯手里是多么危险的事情……知道了大自然的秘密对于人类究竟是否真的是好事?”这种对科学伦理的超前思考,是将个人责任扩展到对人类命运负责的崇高体现。

  3,于黑暗中守护希望:曼德拉与马拉拉的“不自由”抗争。责任意识在对抗不公与压迫时,展现出改天换地的力量。纳尔逊·曼德拉为反抗种族隔离制度被监禁27年。在罗本岛的牢房里,他失去人身自由,却从未放弃对内心和民族未来的责任。他说:“自由不仅仅意味着摆脱自身的枷锁,还意味着以一种尊重并强化他人自由的方式生活。”他的责任,早已超越个人得失,与一个民族、一种普世价值的实现紧密相连。巴基斯坦少女马拉拉·优素福扎伊,在塔利班禁止女孩受教育的恐怖阴影下,毅然选择发声。15岁时,她因争取教育权遭枪击头部,生命垂危。康复后,她以更坚定的姿态站上世界舞台:“一个老师,一本书,一支笔,就能改变世界!”从为自己争取上学权利,到为全球失学女童呐喊,马拉拉将一份个人的生存责任,升华为一代人的发展责任。在极端险境中,他们对责任的坚守,成了刺破黑暗最锋利的光。4,于田垄间践行诺言:黄文秀的“归来”选择。责任意识同样闪耀在新时代中国青年“将小我融入大我”的抉择中。黄文秀从北京师范大学硕士毕业后,放弃更优渥的生活,毅然回到家乡广西百色的贫困村担任第一书记。她的理由朴素而坚定:“我来自贫困山区,我要回去,把希望带给更多父老乡亲。”在脱贫攻坚一线,她将学识化为实践,带领村民发展产业,最终将年轻的生命献给了这片土地。她的选择,是对“出走”与“归来”这一人生命题最负责任的回答:用所学回馈滋养她的土地,用生命担起对乡土和人民的承诺。她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责任意识是连接个人理想与时代使命最坚实的桥梁。

  四是核心辨析:责任意识不是负重,而是赋能。必须澄清,这里所倡导的责任意识,与令人窒息的“自我苛责”截然不同。其核心区别如下,承受者思维与创造者思维对比:1,关注焦点:前者聚焦于“为什么是我?”(抱怨过去、环境);后者聚焦于“现在我能做什么?”(塑造未来、自我)。2,能量状态:前者消耗性,滋生无助与怨恨;后者建设性,激发潜能与行动。3,与错误关系:前者回避、恐惧错误,视其为失败烙印;后者接纳、分析错误,视其为调整路标。4,生命叙事:前者是被动的、由他人或环境书写的“故事”;后者是主动的、由自己主导的“作品”。真正的责任意识,是一种清醒的“响应自由”。它承认人生充满不可控的变量(A),但坚定义无反顾地掌控自己对所有变量的回应(B)。人生的总和,并非由A决定,而是由“A+B”共同构成,而B的权重,往往具有决定性意义。

  我们要拿起书写自己命运的笔。历史学家罗新在研究古代普通人物的命运后指出:“人不单单是命运的承受者,人也是命运的创造者。”这句话道出了人类存在的辩证真谛。从苏格拉底的哲学呼唤,到现代脑科学的证实,从爱因斯坦的孤身探索到黄文秀的初心回归,无数轨迹共同印证:生命的意义与高度,并非天赐,而是源自内心深处那份“我的人生我负责”的全权担当。建立责任意识,就是主动拿起书写自己命运的笔。它要求我们每日“省察”:我的选择是否忠于内心的价值?我的时间是否投资于真正的成长?我的言行是否在创造而非消耗?当我们开始持续不断地问自己这些问题,并依据答案行动时,我们就已在从命运的“承受者”向“创造者”悄然进化。这份担当,是有限生命在无限时空中的第一声有力回响,是我们成为自己命运主人的、不可动摇的基石。

  古今中外的无数先贤与凡人,用亲身实践诠释着“对自我生命全权担当”的力量。在逆境中奋起的典范里,海伦·凯勒的人生堪称对责任意识的生动注解。自幼失明失聪的她,没有沉溺于“命运不公”的哀怨,而是选择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在莎莉文老师的引导下,她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学习语言、钻研知识,最终成为享誉世界的作家与教育家。她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中写道:“生命要么是一场勇敢的冒险,要么就一无所有。”这份勇敢,正是源于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她没有将残缺的身体视为命运的“枷锁”,而是将其转化为叩问生命意义的“敲门砖”。同样,中国当代作家史铁生,在最狂妄的年纪双腿瘫痪,他曾一度陷入“活着还是死去”的挣扎,但最终他选择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既然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那活着就该做点什么。”于是,他在轮椅上执笔耕耘,用文字照亮了无数人的心灵。史铁生的担当,不是对抗命运的暴戾,而是接纳命运的有限,再在这有限的土地上,种下无限的精神之花。

  在开创事业的征程中,责任意识更是驱动创造者突破局限的核心动力。居里夫人的一生,是对科学事业与自我生命双重负责的典范。她在简陋的实验室里,日复一日地搅拌沥青铀矿渣,面对辐射的侵蚀、经费的匮乏,她从未将研究的停滞归咎于外界条件的艰苦。她深知,对科学的执着探索,就是对自己生命价值的最好担当。最终,她成为历史上首位两次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而支撑她走过漫漫长夜的,正是“我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坚定信念。反观当下,那些在平凡岗位上做出不凡业绩的普通人,同样诠释着责任意识的力量:“大国工匠”徐立平,为导弹固体燃料发动机进行微整形,被誉为“雕刻火药的大国工匠”。这项工作危险系数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爆炸,但他凭借“对每一刀负责,对每一个零件负责,就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的信念,坚守岗位三十余年,从未出过一次差错。徐立平的故事告诉我们:责任意识从来都不是遥不可及的宏大叙事,它就藏在对每一个当下的认真对待里,藏在对自我选择的全力以赴中。而那些逃避责任的人,往往会陷入“命运受害者”的泥潭,最终被生活的洪流吞没。古希腊神话中的俄狄浦斯,尽管一生都在逃避“弑父娶母”的预言,但他的逃避恰恰印证了:当一个人拒绝正视自己的生命责任,就会在无意识中被命运的丝线缠绕。而现实生活中,那些习惯性将失败归咎于“运气不好”“环境太差”的人,往往会陷入“越逃避,越被动”的恶性循环——这正是心理学中“习得性无助”的典型表现。美国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曾做过一个经典的狗实验:当狗反复遭受无法逃避的电击后,即使后来有机会逃离,也会放弃挣扎。这个实验警示我们:逃避责任的本质,是放弃了自我主宰的权利,最终沦为命运的奴隶。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建立起对自我生命的责任意识,真正实现从“承受者”到“创造者”的转变?

  首先,要正视自我的有限性,接纳生命的不完美。人生而有限,无论是时间、精力还是天赋,都有其边界。但有限性并非命运的牢笼,而是创造的起点。正如尼采所言:“那些没有消灭你的东西,会使你变得更加强大。”接纳自己的不完美,就是不将人生的缺憾归咎于命运,而是以“我负责”的态度,在有限的条件下寻找最优解。

  其次,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人生的每一步,都是由无数个选择构成的。选择了安逸,就要接受平庸的可能;选择了奋斗,就要承受挫折的磨砺。没有任何一种选择是“零风险”的,而责任意识,就是在做出选择后,不怨天尤人,不推诿逃避,而是全力以赴去承担选择的结果。正如作家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写道:“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这份奋斗,就是对自己选择的人生负责。

  最后,要在行动中践行责任,在点滴积累中实现超越。责任意识不是停留在头脑中的认知,而是落实在脚下的行动。每天多学一点知识,是对自己的成长负责;认真完成每一项工作,是对自己的职业负责;用心对待身边的人,是对自己的情感负责。这些看似微小的行动,恰恰是构建“自我主宰”人生的基石。正如王阳明所说:“知行合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只有在行动中践行责任,才能真正实现从“知道”到“做到”的跨越,从“承受命运”到“创造命运”的蜕变。

  古希腊德尔斐神庙镌刻的神谕“认识你自己”,犹如一道穿越千年的光芒,照亮了人类自我觉醒的漫漫长路。而苏格拉底将其深化为振聋发聩的哲学命题:“未经省察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这声追问,实质上是将一面“责任之镜”悬置于每个个体面前。它宣告:人之为人,首先在于对自身存在状态保持清醒的“省察”,并全权承担起塑造这一状态的根本责任。从被动承受命运安排的“客体”,到主动书写生命叙事的“主体”,其转折点与核心引擎,便在于这种深刻而自觉的责任意识的建立。

  生命的意义,从来不是由命运赋予的,而是由我们自己用责任与行动书写的。当我们真正建立起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就会发现:命运的剧本,原来一直握在自己手中。有限的生命长度里,正因这份担当,才生出了无限的生命宽度与深度。这,就是主体觉醒的真谛,也是做命运主人的起点。

  当责任的钟声在灵魂深处回荡不息,一场静默而伟大的革命已然完成。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并非将自身锁进一个由“必须”与“应该”筑成的道德牢笼,恰恰相反,它是砸碎所有无形枷锁的铁锤。当我们停止将生命视为一份需要不断辩解、修饰或推诿的“答卷”,转而视其为一件由我们全权创作、独立署名的“作品”时,一种根本性的自由便降临了。外在的评判,从此失去了终极的权重;命运的波折,还原为创作必须处理的素材。我们成为了自身宇宙的第一因,也是最终法度的制定者。

  这份担当的尽头,站立着的不是一个被责任压垮的疲惫身影,而是一个顶天立地、与造物主有着相似姿态的创造者。我们的生命,因此获得了一种沉甸甸的质地。每一次选择,无论巨细,都因这份清醒的担当而成为一次严肃的创作;每一次跌倒,都不再是无意义的惩罚,而是作品修改过程中必要的试错。我们以有限之躯,承担起无限的责任,于是,有限便在这承担中获得了趋向无限的尊严与可能。最终,全权担当者将发现:他担当的早已不止是“自我”。当一个人的生命被他负全责地活成一座灯塔、一则启示或一份厚礼,这份担当的光芒,便会不可避免地照亮他人的道路,融入人类共同命运的篇章。于是,对自己负责,便成了对时代最深刻的负责;将生命扛在肩上,恰恰是让它汇入永恒星河的唯一方式。这便是责任意识最深刻的悖论与最辉煌的真相:正是在将自己生命全然背负起来的那个瞬间,我们,才真正获得了飞翔的力量。

  命运从不会因为我们的抱怨而垂青,却会因为我们的担当而俯首。所谓主体性的觉醒,从来不是空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号,而是从接过自我生命的责任权杖开始——对每一次选择负责,对每一步前行负责,对每一个当下负责。当责任意识成为刻入骨髓的本能,我们会发现,那些曾以为无法逾越的“有限”壁垒,早已在担当的步履下,化作了通往“无限”的阶梯。而这,便是生命从被动承受走向主动创造的终极密码,亦是留给每个求索者,值得用一生去践行与深思的生命箴言。

  当关于责任意识的探寻行至深处,我们恍然大悟:对自我生命的全权担当,并非一道沉重的道德枷锁,而是一把打开生命主体性王国的金钥匙。它是最清醒的认知——承认自己是一切选择的最终作者;它是最勇敢的宣言——无论风暴来自基因、环境还是偶然,回应方式的选择权永远紧握在手。

  建立责任意识的过程,如同一位雕塑家终于承认眼前的大理石是自己的作品。石中的每一道纹路(基因),工作室的光线与尘埃(环境),雕刻时无法预料的崩裂(偶然),都不再是抱怨的借口,而是创作必须纳入考量的要素。真正的担当者,正是在这些“限定”中,看到了独一无二的创作可能。苏轼在接连贬谪中写下“此心安处是吾乡”,正是将流放的“被动承受”,转化为心灵安顿的“主动创造”;维克多·弗兰克尔在集中营的极端剥夺中发现“人类最后的自由——选择态度的自由”,更是将责任意识推向了生命尊严的顶峰。于是,当一个人真正建立起这份全权担当时,一种深刻的转变发生了:宿命的迷雾开始消散,自由的轮廓在行动中清晰。生命不再是一连串“为什么会这样?”的被动追问,而是一系列“我要让它成为怎样?”的主动创造。责任意识由此从终点变为起点——它不是觉醒之路的完结,而是真正创造之旅的启航。在这份沉重的担当里,我们背负起了自己全部的存在;也正是在这份全然的背负中,我们第一次,获得了真正的轻盈,与飞向无限可能的翅膀。

  责任,于是成为那根将风筝系于大地的线。没有它,生命不过是随风飘荡的纸片;有了它,我们才能在命运的风中,真正翱翔。这份担当,是有限个体在无限时空中,确认自身存在的最初、也最坚定的锚点。它轻声告诉我们:我们的生命,是一份待完成的杰作,而唯一的创作者,正是此刻阅读这些文字,并决定如何回应它的——我们自己。

  二、内在权威的确立:超越外部评价体系

  我们或许无数次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一句不经意的评价,让我们整日心神不宁;一个外界定义的“成功”标准,成为我们挥之不去的焦虑之源。我们生活在一个评价无孔不入的时代,从孩童时期的成绩排名,到成年后的财富地位标签,社会如同一个巨大的回音壁,不断定义着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应该成为谁。不知不觉中,无数人活成了“镜中之我”——我们的形象、价值与悲喜,完全依赖外界这面镜子的反馈来确认。镜中影像摇曳,内心世界便地动山摇。这便是“承受者”的典型困境:将定义自我的权杖,拱手让给了变幻莫测的外部世界。然而,人类历史上那些真正创造了不朽价值、活出磅礴气象的生命,却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越狱”。从践行“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庄子,到高呼“上帝已死”、主张价值重估的尼采;从在专利局默默无闻却颠覆了人类宇宙观的爱因斯坦,到投身乡村教育、坚信“教育为公以达天下为公”的陶行知——他们的共通之处,在于完成了一次内在的“权力更迭”。他们拆除了外部的镜子,点燃了内在的光源;他们罢黜了喧嚣的“他者”权威,确立了宁静而坚定的“自我”权威。

  这份“内在权威”,不是狂妄的自恋,而是基于深刻自我认知与价值认同的终极清醒。它意味着,生命的标尺不再由社会潮流定制,判断的法庭不再设于他人唇齿之间。这并非逃离世界,而是以更强大的主体性重返世界——我们不再是被评判的客体,而是主动的观察者、勇敢的创造者和自由的评价者。现在,让我们一同探寻,这束驱散迷雾、照亮自身航道的内在之光,究竟如何点燃?确立内在权威,又将如何使我们从“被定义的存在”,蜕变为“自我定义的创造者”?

  藤蔓攀附乔木而生,便永远受限于树的高度;人若困于他人的评价而活,便终生沦为外部标准的囚徒。当你为一句褒奖沾沾自喜,因一句苛责黯然神伤,把他人的目光当作丈量自我价值的标尺时,可曾顿悟:外部评价不过是浮世的尘埃,唯有确立内在的权威,才能在命运的浪潮里站稳脚跟?从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坚守“采菊东篱”的本心,到梵高无视世俗非议,以画笔燃烧生命的热忱,那些真正主宰命运的人,从来都是以自我的标尺定义价值,在有限的人生里,拓印出无限的精神版图。

  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你站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广场中央,四周是无数面镜子——有些是哈哈镜,扭曲着你的身形;有些是华丽的装饰镜,映出你被镶嵌在他人框架里的模样;有些则是冰冷的审判之镜,映照着你永远达不到的标准。这些镜子,名为社会的眼光、他人的期待、世俗的尺规与传统的回响。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活在这座“舆论集市”的镜像迷宫中,依据镜中的反馈调整姿态、裁剪梦想,甚至依据最苛刻镜面的评判来定义自我价值。他们成了外部评价体系的终身囚徒,生命的旋律由他者定调,存在的意义由他者赋格。

  然而,人类精神史上的开拓者们,却选择做了一件惊人的事:他们转过身,背对这片喧嚣的镜林,闭上眼,继而缓缓睁眼——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亲手点燃了一簇独一无二的内在光芒。这簇光,名为“内在权威”。它不是傲慢的自恋,而是理性与直觉在深度自我对话后建立的终极裁判所;它不是对外部世界的漠视,而是在广博吸纳后完成的独立精神立法。从苏格拉底面对雅典陪审团死亡判决时的从容陈词,到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后于南山下收获的“心远地自偏”;从康德在哲学世界中完成的“哥白尼式革命”——将认识的权威从客体转移到主体,到现代心理学中“自我决定理论”所揭示的:当动机源于内在整合而非外部奖惩时,人才能获得最饱满的活力与持久的幸福——这些先驱者以生命轨迹昭示:真正的力量与自由,始于你不再乞求外界颁发“认可奖章”,而开始为自己铸造“价值准星”。此刻,让我们一同探索,如何拆解那面面束缚心灵的“外在之镜”,又如何在那片一度被认为是虚无的内心黑暗中,建立起那座坚实、光明且能指引命运航向的灯塔。这趟从“他律”走向“自律”的旅程,是成为命运创造者最为关键、也最为壮丽的精神独立战争。

  人若活在他人的眼光里,便永远是命运的奴隶。内在权威的确立,是主体性觉醒的核心——它要求我们建立独立的价值判断体系,不被世俗的成功标准裹挟,不被他人的评价左右。爱因斯坦在提出相对论之初,曾遭到整个物理学界的质疑,有人嘲讽他“违背常识”,有人指责他“颠覆经典”。但爱因斯坦始终坚守自己的理论,因为他的判断标准,不是“权威是否认可”,而是“逻辑是否自洽、事实是否支撑”。正如他所言:“盲目地尊崇权威,是真理最大的敌人。”正是这份不依附于外部评价的内在权威,让他突破牛顿力学的桎梏,开创了物理学的新纪元。反观当下,不少人陷入“内卷”的焦虑,将“年薪多少”“职位高低”当作衡量人生价值的唯一标准,最终在他人的期待中迷失自我。其实,真正的主体性,是如陶渊明般“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醒,是如梵高般“在世人误解中坚持绘画”的执着——他们的价值,不由外界定义,而由内心的热爱与坚守锚定。

  苏格拉底饮下毒芹酒前对雅典陪审团说:“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这位西方哲学奠基人以生命完成了内在权威的终极确立——当社会评价与内心真理冲突时,他选择了后者。心理学中的“自我决定理论”通过跨文化研究发现,那些将行为动机内化(而非依赖外部奖惩)的个体,长期幸福感和成就水平显著更高。中国明代心学大家王阳明在龙场悟道后提出“心外无物,心外无理”,正是将价值判断的权柄从外部权威收归本心。当代脑成像研究为此提供了科学印证:当个体依据内在价值观决策时,大脑的腹侧纹状体(奖赏中枢)与内侧前额叶(自我参照加工区)产生强烈共鸣,形成神经科学意义上的“真实自我体验”。

  当一个人真正扛起对自我生命的责任,下一步的觉醒,便是确立内在权威,挣脱外部评价体系的桎梏。外部评价,是世俗贴在我们身上的标签:财富多寡、职位高低、名声大小……这些标准如同无形的枷锁,让无数人沦为“他人眼光的囚徒”。而内在权威,是根植于自我认知与价值坚守的生命标尺,它指引我们在众说纷纭中锚定方向,在世俗洪流里保持清醒。从“被他人定义”到“为自己立心”,正是主体从“承受者”蜕变为“创造者”的关键一跃,这一过程既有科学理论的支撑,更有古今中外无数践行者的足迹佐证。

  一是科学印证:大脑可塑性与认知革命。现代科学,特别是神经科学与认知心理学,为“内在权威”的可塑性提供了坚实的生物学与心理学基础。核心机制在于“神经可塑性”。传统观点认为大脑在成年后便固化了,但迈克尔·梅策尼希等科学家的研究颠覆了这一认知,证明我们的大脑终其一生都保有根据经验改变与重塑的能力。这意味着,我们依赖外部评价的思维惯性(如过度关注他人看法),与建立内在评价体系的新模式(如基于自我价值观的判断),本质上是大脑不同神经回路的强弱对比。通过有意识的练习与强化,我们完全能够弱化前者,增强后者,物理性地“重塑”一个更自主的大脑。这一过程得到了“第二代认知科学”理论的支持。“4E+S”(具身、嵌入、延展、生成+情境)认知模型指出,我们的认知并非发生在大脑“黑箱”中的孤立计算,而是与身体、环境、行动和社会情境紧密交织、共同生成的。因此,建立内在权威绝非纯粹的“冥思苦想”,它可以通过改变我们的具体行为模式来实现。例如,主动选择与自己价值观一致的行动(即使无人赞赏),或是在面对压力时刻意调整呼吸与姿态(具身认知),这些身体与行为的改变,会反向塑造和巩固我们内在的自主认知。知行合一,在此有了神经科学的精确注脚。从科学视角剖析,我们知道,外部评价体系对人的裹挟,本质上是人类“社会性”与“从众心理”的衍生产物,而内在权威的建立,则是突破心理惯性、实现自我主宰的必然路径。社会心理学中的“镜中我”理论指出,个体的自我认知会受他人评价的影响,但过度依赖“镜中我”,会导致自我身份的迷失。美国心理学家戴维·迈尔斯在《社会心理学》中提到,长期被外部评价左右的人,其自我价值感会呈现“波动性特征”——获得赞美时自信爆棚,遭遇批评时自我怀疑,这种状态会严重削弱个体的决策能力与抗压能力。与之相对,积极心理学研究表明,建立内在权威的人,其自我决定感与心理韧性显著高于常人:哈佛大学一项针对200名不同行业从业者的追踪调查显示,以自身价值准则为行动导向的人,职业满意度比盲从世俗标准的人高出72%,职业倦怠发生率则低58%。神经科学的研究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当个体做出符合内在价值的选择时,大脑奖赏系统的多巴胺分泌会更稳定、更持久,这种愉悦感不依赖于他人的认可,而是源于自我实现的满足——这正是内在权威能赋予人持久动力的生理基础。

  二是哲学基石:内在权威的理论渊薮。东西方思想长河,为内在权威的确立提供了丰厚的哲学滋养。在西方,这一脉络清晰可辨。古希腊的苏格拉底以“认识你自己”和“省察的生活”奠定了理性自觉的基础。文艺复兴时期,皮科·德拉·米兰多拉在《论人的尊严》中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宣言:“我未给你固定的居所,也未赐予你固定的面貌……你可以自由地塑造你自己。”这直接将人从神意的绝对支配中解放出来,赋予了自我塑造的至高权力。及至康德,他通过区分“他律”与“自律”,庄严论证了真正的道德与自由源于遵循自我立法的理性法则,而非对外在奖惩的迎合。这一思想谱系的核心,是将人的尊严与价值,从外部神圣或世俗权威的赐予,转变为源于自身理性的确立。东方的智慧则提供了内在修养与超越的路径。儒家讲求“内省不疚”、“君子求诸己”,强调向内心寻求行为的依据与力量。道家崇尚“自足”、“逍遥”,主张超越世俗荣辱的束缚,如庄子所言“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至明代王阳明创“心学”,集其大成,提出“心即理”、“致良知”,断言真理与道德标准不在心外,人人内心本自有光明烛照的“良知”,成为判断一切、行动一切的最终权威。这与康德的自律思想异曲同工,共同指向:最可靠的权威,深植于主体的心智与道德自觉之中。从哲学维度追溯,我们明白,确立内在权威、超越外部评价,是人类对“自我本质”的永恒叩问与终极追求。中国古代哲学中,“心外无物”的王阳明心学,便蕴含着内在权威的智慧:王阳明被贬龙场时,身处绝境却不被外界的贬谪评价所困,反而在居夷处困中悟道,提出“良知即天理”——这份“良知”,正是不被世俗标准裹挟的内在标尺。他拒绝用“贬官”的标签定义自己,而是以“立德、立功、立言”的自我追求,成为一代心学宗师。西方哲学中,尼采提出的“成为你自己”,更是对内在权威的极致推崇:他批判世俗的“群氓道德”,认为人若一味迎合他人的评价,便会沦为“末人”,失去生命的独特性。存在主义哲学家加缪则以“西西弗斯推石”的寓言,诠释了内在权威的力量:西西弗斯明知推石上山是徒劳的,但他在重复的劳作中赋予了行动以自我意义,用内在的坚守对抗着外部的荒诞——这正是超越外部评价、主宰自我命运的生动隐喻。

  三是历史与现实:超越评价的生命典范。确立内在权威,绝非空谈玄理,它是无数卓越灵魂在历史长河中践行的生命艺术。典范一: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旷达。北宋文豪苏轼的一生,是超越外部荣辱毁誉的经典范本。他少年成名,却因“乌台诗案”跌入谷底,屡遭贬谪,足迹遍及天涯海角。然而,外部境遇的剧变从未击垮他内心的秩序。在黄州,他于赤壁怀古中领悟宇宙浩瀚;在惠州,他“日啖荔枝三百颗”;在儋州,他兴办学堂,教化乡民。他将外在的流放之地,转化为内在的精神原乡。他的“内在权威”来源于对艺术之真、生活之趣、人格之超然的不懈追求。当世间的评价标准是升迁与显达时,他为自己确立的标准是“天地之美、人生之达”。正是这份超越性的内在标准,让他能“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典范二:黄文秀——“我就是要回来的人”的初心。当代青年共产党员黄文秀,则以另一种方式诠释了内在权威的坚实。北京师范大学硕士毕业,面对留京或去大城市的选择,外部评价体系无疑指向更“光鲜”、更“有前途”的选项。然而,她内心的权威声音,源于对家乡的深情与一名共产党员的使命。她坚定地说:“很多人从农村走了出去就不想再回去了,但总是要有人回来的,我就是要回来的人。”她将外在的“城市光环”转化为内心的“乡土责任”,将个人的命运与百坭村群众的脱贫之路紧密相连。在扶贫一线,她收起漂亮的裙子,换上运动装,不介意村民最初的质疑,只专注于“心中的长征”。她的内在权威,源于将“小我”融入“大我”的崇高价值选择,这使她拥有了无视世俗偏见、一往无前的强大定力。典范三:袁了凡与爱因斯坦——“立命”与“好奇”的自主。明代思想家袁了凡,早年曾被算命断定命运,一度消极“认命”。但他后来幡然醒悟,通过持续的行善与修身,自行“改命”,著成《了凡四训》。他的经历生动表明:当我们放弃内在主宰,命运便看似由外力掌控;当我们确立内在权威,命运便成为可以耕耘的田地。科学巨匠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专利局担任职员时,其研究在主流学术圈之外。若他过于在意当时的“权威”评价,便不可能坚持那些颠覆性的思考。支撑他的是内心深处对宇宙奥秘不可遏制的好奇与对数学和谐的笃信。这份强大的内在权威,使他能独立于当时的学术潮流,最终改变物理学的命运。

  四是实践路径:如何建构我们的内在权威。确立内在权威是一个系统性工程,可遵循以下路径践行:1,深度自我觉察与价值澄清。(1)关键问题:抛开所有“应该”和“别人说”,我真正看重什么?什么让我感到充实、有意义?我的核心原则是什么?(2)方法:定期进行书面反思,如,写日记;在重大选择前,有意识地列出自己决策的内在依据;通过阅读、与智者交谈,不断丰富和厘清自己的价值体系。2,有意识地管理注意力与信息源。(1)关键行动:减少对社交媒体上“晒”出的完美生活的过度关注;审慎选择所接收的信息和交往的圈子,多接触能激发你内在成长、而非引发焦虑与比较的内容与人。(2)科学依据:根据神经可塑性的“用进废退”原则,你关注什么,大脑就会强化相应的神经通路。将注意力从“他人如何看我”转向“我的目标与成长”,本质是在重塑大脑。3,通过微小行动积累自主经验。(1)核心原则:内在权威感建立在“我能做主”的成功体验上。从小处开始,为自己做决定并承担后果。(2)举例:坚持一项源于自己兴趣(而非为展示)的爱好;在工作中,就自己负责的部分提出并执行一个改进方案;在日常生活中,温和而坚定地表达自己真实但不同的看法。4,重构对“失败”与“评价”的认知。(1)心态转变:将外部的否定、挫折或“失败”,重新定义为获取反馈的信息源和磨练心性的机会,而非对自我价值的终极判决。(2)积极诠释:如同中残疾企业家所言,“千万不要同情自己”。接纳不完美,将外部评价的冲击,转化为检验和巩固内在价值观的试金石。5,与更高远的意义相连接。(1)终极源泉:当个人的追求与某种超越个人得失的宏大意义(如对真理的探索、对美的创造、对他人或社会的贡献)相连接时,内在权威便获得了最深厚的根基和最强大的动力。(2)典范回响:这正是黄文秀“将个人追求融入党的理想”、袁了凡“命自我立,福自己求”以及无数为人类进步而工作的科学家、艺术家们的共同秘密。

  我们要努力成为自身命运的立法者。确立内在权威,并非一蹴而就的顿悟,而是一场贯穿生命的、勇敢的修炼。它要求我们像哲学家一样思考,像科学家一样探究自我,像勇士一样践行所信。当我们终于能够聆听并遵循内心深处那清晰而坚定的声音,我们便不再是他者目光中的倒影,不再是世俗标准下的量尺。我们将从命运的“承受者”与“回应者”,彻底蜕变为命运的“创造者”与“立法者”。外在的波涛依旧汹涌,评价的风向依然变幻,但我们的生命之舟,已拥有了来自内心的、不可撼动的压舱石与导航仪。这份在有限人生中由内而外生发的无限力量,正是做自己命运主人的、最深邃也最辉煌的证明。最终,我们如何评价自己,远比我们被他人如何评价,更能定义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将走向何方。

  古今中外的先贤与行者,用一生的实践,书写着“确立内在权威,不被世俗裹挟”的生命答卷。在文学艺术领域,那些开宗立派的巨匠,无一不是内在权威的坚定践行者。梵高的一生,是被外部评价否定却被内在热爱照亮的一生。他在世时,画作无人问津,被世俗视为“疯子”“失败者”,一生仅卖出一幅画。但他从未因外界的质疑而放弃对艺术的独特追求,他在书信中写道:“我梦想着绘画,我画着我的梦想。”他笔下的《向日葵》《星空》,充满着炽热的生命力与独特的艺术视角,这些作品在他死后才被世人认可,成为艺术史上的不朽经典。梵高的故事印证了:当一个人坚守内在的艺术信仰,即便不被当下的世俗标准接纳,也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绽放光芒。同样,中国近代作家沈从文,在建国后因文学创作风格与主流要求不符,被贴上“不合时宜”的标签,被迫放弃写作。但他没有被外部评价击垮,而是转向文物研究,凭借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与坚守,写出了《中国古代服饰研究》这部学术巨著。沈从文没有纠结于“作家”身份的得失,而是以内在的价值追求为导向,在另一片领域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正是内在权威赋予人的底气与韧性。

  在科学探索领域,那些颠覆认知的先驱,往往是敢于突破世俗评价体系的勇者。哥白尼提出“日心说”时,教会的“地心说”是不可动摇的权威,世俗的评价将他的学说视为“异端邪说”。但哥白尼没有因外界的压力而妥协,他基于自己的观测与研究,坚信真理的力量,最终用《天体运行论》掀起了天文学的革命。他的坚持,不是对抗权威的叛逆,而是对内在科学信仰的坚守。同样,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在研究青蒿素的过程中,曾面临“中医不科学”的世俗质疑,也曾因实验条件简陋、多次失败而被外界唱衰。但她没有被这些评价左右,而是以“拯救疟疾患者”的内在使命为导向,翻阅古籍、反复实验,最终发现青蒿素,挽救了数百万生命,成为首位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中国本土科学家。屠呦呦的成功,不是因为她迎合了世俗的科学标准,而是因为她坚守了自己的科研初心——这正是内在权威的力量。反观那些被外部评价体系裹挟的人,往往会在追逐世俗标准的过程中迷失自我。古希腊神话中的弥达斯国王,一心追求财富,向酒神祈求“点石成金”的能力。当他的愿望实现后,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食物、无法拥抱女儿,最终在财富的枷锁中痛苦不堪。弥达斯的悲剧,正是源于他将“财富”这一外部评价标准,当作了人生的终极追求,最终沦为欲望的奴隶。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同样比比皆是:一些年轻人为了追求“高薪”“体面”的工作,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专业,在日复一日的内耗中失去了工作的热情;一些网红为了博取流量与关注,刻意迎合大众的审美,在虚假的人设中迷失了真实的自我——这些人,都是外部评价体系的“囚徒”,他们看似拥有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却失去了对自己生命的主宰权。

  那么,如何才能确立内在权威,真正超越外部评价体系?

  首先,要向内探索,明晰自我的核心价值。内在权威的建立,始于对“我是谁”“我真正想要什么”的深刻追问。我们可以通过自我反思、记录生活感悟等方式,梳理出自己的核心价值观——是追求知识的深度,还是坚守内心的平静?是渴望创造的价值,还是向往陪伴的温暖?这些答案无关他人的眼光,只关乎自我的本心。正如心理学家荣格所说:“向外张望的人在做梦,向内审视的人才清醒。”只有明晰了自我的核心价值,才能在外部评价的喧嚣中保持清醒。

  其次,要屏蔽噪音,坚守自我的选择。世俗的评价如同潮水,时而汹涌,时而平静,但我们不能做随波逐流的浮萍。当我们做出符合内在价值的选择时,不必强求他人的理解与认可。就像陶渊明拒绝“为五斗米折腰”,辞官归隐田园,他不在乎世俗眼中“仕途不顺”的评价,只坚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本心。屏蔽噪音,不是与世隔绝的孤傲,而是对自我选择的坚定守护。

  最后,要在行动中验证,在实践中强化内在权威。内在权威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在一次次践行自我价值的行动中逐渐确立的。当我们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哪怕遇到挫折,也能在行动中获得自我肯定;当我们凭借自己的标准实现了目标,这份成就感会进一步强化内在权威。正如王阳明所说:“知行合一”,内在的价值认知,需要通过外在的行动来印证,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摆脱外部评价的束缚,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人生如舟,航行于世事的海洋。在成为命运主人的觉醒之路上,确立内在权威,是比承担生命责任更为深邃的第二步。这意味着将生命的评判权与导航仪,从外部的喧哗与标准中收回,安放于自己宁静而坚定的内心。从苏格拉底“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的箴言,到王阳明“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顿悟,人类智慧的最高形式,始终指向对内在价值的觉醒与坚守。这不是一种孤芳自赏的傲慢,而是基于深刻自我认知与价值认同的终极自由——一种不被世俗洪流裹挟,不被他者目光左右的自主力量。

  人生的价值,从来不是由他人的评价定义的,而是由我们自己的选择与坚守书写的。当我们确立了内在权威,超越了外部评价体系,就会发现:命运的方向盘,原来一直握在自己手中。在有限的生命里,不必追逐世俗的光芒,只需点亮自己的灯塔——这,便是主体觉醒的真谛,也是做命运主人的必经之路。

  外界的掌声会消散,他人的非议亦会沉寂,唯有内心的罗盘,能指引生命永不偏航。所谓内在权威的确立,从来不是闭目塞听的自负,而是在喧嚣纷扰中,守住对自我的清醒认知与坚定认同。当你不再以他人的眼光评判成败,不再以世俗的标准定义幸福,便会发现,那些曾被视为枷锁的外部评价,早已化作脚下的铺路石,助你攀登独属于自己的人生高峰。而这,便是从“被定义”到“自定义”的觉醒,亦是每个追梦者在有限生命里创造无限可能的核心密钥——这份对自我的笃定,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守护与深思。

  当对“内在权威”的探寻抵达深处,我们恍然发现:确立内在权威,并非一场以自我为中心的封闭性凯旋,而是一次向真正广阔世界的精神远征的起点。你拆毁了那座由他人目光砌成的“舆论集市”的围墙,并非为了蜷缩进一个更小的自我城堡,而是为了站在一个不受干扰的、坚实的内心高地上,以更清晰、更本真的视角,重新审视并拥抱整个世界。这个过程,仿佛一位艺术家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格。他不再需要忐忑地揣摩评论家的喜好、追赶流行的风潮,或复制大师的笔触。因为他内心确立的艺术准则与表达冲动,成为了唯一且至高的指令。外在的评价,于是从“裁判”降格为“素材”——有益的成为养分,嘈杂的化为背景。乔布斯在斯坦福大学那场著名的演讲中说:“不要让别人的观点淹没了你内心的声音。”这内在的声音,正是经过淬炼的内在权威。它让他能无视市场初期的质疑,执着于“创造伟大产品”的纯粹信念,最终改变了多个行业的面貌。同样,那些在各自领域留下印记的人,无不是聆听并坚信自己内在判断的勇者。于是,一个确立内在权威的生命,呈现出一种宁静而强大的气象:他依然身处人群,却能保持精神的独立;他依然接收信息,却拥有强大的甄别与整合能力;他依然会遭遇风雨,但风雨再也无法撼动其生命根基的方向。外在的命运浪潮依然起伏,但他已从一片随波逐流的木板,成长为拥有自主舵轮的航船。这权威的内在灯塔所照亮的,不仅是安全的航道,更是唯有他才能发现、并敢于驶向的全新海域——那正是“创造者”为世界贡献独特价值的源泉。

  最终,内在权威的确立,让我们理解了“主宰命运”中最深邃的一层含义:主宰,首先意味着你拥有对自己生命意义的最终解释权与评判权。当这份权威在你心中庄严落成时,你才真正拿回了书写自己命运剧本的笔。从此,外界的喧嚣化作远处的风声,而你内心的律动,成为了谱写无限创造乐章的唯一主旋律。这无声的律动,将引领你,在有限的画布上,绘出只属于你的、无限的星空。

  当关于内在权威的探索抵达深处,我们终将明悟:超越外部评价体系,并非走向与世隔绝的孤岛,而是从一片喧闹的集市,移步至一座由自己担任立法者的宁静城邦。在这座城邦里,法律源于你深思熟虑后确立的价值观,奖赏是你内心深处的满足与成长,而最高法官,是你那份经过审视的、清醒的良知。

  确立内在权威的过程,是一场静默而伟大的革命。它始于对那面“社会之镜”的怀疑——意识到镜中的扭曲与局限;成于向内探寻的勇气——在静默中倾听自己独特的心跳与呼唤;最终兴于在行动中对自己判断的坚定践行——即使逆流而行。苏轼在政治风向中几度沉浮,却始终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坦荡立于天地之间,他的艺术与人格成为比任何时代褒贬都更永恒的价值坐标。这便是内在权威的终极力量:它使你从环境的“反应物”,蜕变为命运的“创造物”。

  于是,一种深刻的自由由此诞生。外界的风声、雨声、喝彩声、嘲弄声依然存在,但它们不再能动摇我们生命的根基,反而成为我们理解世界、却不为世界所困的背景音。我们获得了评价一切的尺度,却不再被任何尺度所捆绑。真正的权威,永远不是被赋予的冠冕,而是从自己内心深处生长出来的、支撑脊梁的骨骼。当我们确立内在权威的那一刻,我们便亲手拆除了命运舞台边上那些指指点点的观众席,将全部的光,打在了自己这个唯一的主角身上。我们的生命叙事,从此由我们自己的声音来讲述,由我们自己的价值来定义,并在我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上,通向那片独一无二的、广阔的无限。

  三、意义自主: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价值

  流水若无岸的约束,便会漫漶失向;人生若无自主的意义锚点,便会沦为随波逐流的浮萍。当我们把人生的价值寄托于他人的认可、世俗的成功,把“有意义”等同于“被看见”时,可曾惊觉:意义从来不是外界的馈赠,而是由自己亲手赋予的生命勋章?从梭罗隐居瓦尔登湖,在与自然的对话中书写生命的本真,到尼采喊出“成为你自己”,在哲学的荒原上开辟精神的坦途,那些真正主宰命运的人,从来都是为自己的人生定义意义,在有限的时光里,构筑起无限的精神殿堂。

  当生命的迷雾第一次笼罩意识的荒原,人类便开始了那场永恒的追问: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大多数追寻者手握名为“命运”的地图,深信意义如同埋藏地底的矿藏,等待着被勘探、被发现。他们跋涉在他人绘制的意义版图之上,测量着世俗标准标定的价值坐标——仿佛生命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找到那个被称为“终极意义”的预埋点。但人类精神史上最辉煌的转折,恰恰始于对这张地图的焚烧。从存在主义者萨特“存在先于本质”的惊雷,到尼采“重估一切价值”的号角;从王阳明“心外无物”的东方顿悟,到弗兰克尔在集中营废墟上对“意义意志”的生命证言——他们共同完成了一场意义观念的地壳运动。意义,不是埋藏的矿藏,而是等待建造的圣殿;不是被发现的终点,而是在创造中不断展开的起点。生命从一场被动的“意义考古学”,升华为一场主动的“意义建筑学”。

  当“承受者”俯身挖掘他人定义的价值时,“创造者”已直起身来,以自己全部的存在为基石,以独特的选择为蓝图,开始建造那座只属于他一人的、恢弘的意义殿堂。意义自主,是主体性觉醒的皇冠,是人对自身存在最深刻的主权宣告:我的价值不由世界赐予,而由我向世界赋予。现在,让我们走进这座殿堂的建造现场,见证一个人如何成为自己生命意义的终极立法者与创造者。

  人生的意义,从来不是“找到”的,而是“创造”的。意义自主,是主体性觉醒的升华——它意味着我们不再等待外界赋予人生意义,而是主动为生命注入价值,让平凡的日子变得滚烫。心理学家弗兰克尔在《活出生命的意义》中记录了自己的集中营经历。在极端恶劣的环境里,他发现:人可以被剥夺一切,唯独不能被剥夺的,是“在任何境遇中选择自己态度的自由”。他通过给狱友讲哲学、鼓励大家活下去,为绝望的处境赋予了“追寻生命意义”的价值。这种意义自主,让他超越了肉体的苦难,成为精神的强者。

  在现实生活中,意义自主的例子比比皆是。“敦煌女儿”樊锦诗,放弃了都市的繁华,扎根戈壁大漠五十余年。有人问她“值得吗”,她回答:“敦煌就是我的命。”她将自己的人生意义,与守护敦煌文化遗产的使命紧紧相连,让自己的生命在壁画的色彩里、在石窟的风沙中,绽放出超越个人的价值。意义自主,让我们摆脱“人生无意义”的虚无,在主动创造中,为命运锚定方向。维克多·弗兰克尔在《活出生命的意义》中记载了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观察:即使在最极端的剥夺中,仍有人选择给予最后一片面包,在暗夜中低声吟诵诗歌。这位意义治疗学派创始人发现,人类最终极的自由正在于“选择应对境遇的态度”。大数据分析揭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哈佛大学长达85年的“成人发展研究”显示,那些在中年时期自主建构生活意义的人,不仅心理更健康,其生理衰老速度也明显慢于对照组。意义不是被发现的宝藏,而是心灵投射的光束——正如北宋张载“为天地立心”的宣言,实则是为自我存在确立坐标系。

  人生的意义究竟藏在何处?是藏于功名利禄的世俗标准里,还是隐于他人的认可与赞美中?无数人终其一生向外追寻,却在迷茫中沦为命运的“承受者”。真正的主体觉醒,终究要落脚于意义自主——人生的意义从来不是“找到”的,而是由我们亲手“创造”的;生命的价值并非由外界赋予,而是源于自我对生活的主动定义。这既是哲学层面的终极觉醒,也有着科学理论的坚实支撑,更是古今中外无数智者用一生践行的生命法则。

  在确立责任意识与内在权威之后,主体觉醒之路迎来了最辉煌、也最深邃的台阶:意义的自主创造。长久以来,一个深刻的迷思笼罩着人类对生命意义的追寻——我们仿佛孤独的矿工,在黑暗的宇宙或命定的轨迹中,苦苦寻找那枚预先埋藏的“意义宝石”。然而,当代哲学与心理学揭示了一个更为激动人心的真相:人生意义的本质并非“发现”,而是“创造”;不是“寻觅”,而是“建构”。我们不是意义的挖掘者,而是意义的建筑师;我们叩问生命的过程,本身就是答案开始浮现的时刻。这一认知的转换,是主体性从被动“承受者”迈向主动“创造者”的终极标志。它意味着,我们不再追问“生命给了我什么意义”,而是毅然宣告“我要为生命赋予什么意义”。这种赋权,是人在有限性中创造无限性的核心机制,也是对抗虚无、获得坚实存在感的唯一源泉。

  一是科学之据:意义感的身心机制与创造效应。现代心理学与神经科学为“意义创造论”提供了坚实的实证基础,揭示了意义感不仅是精神需求,更是深刻的生理与心理机制。1,意义感的身心健康效应。大量研究证实,拥有清晰人生意义感的人群,在身心健康指标上显著优于意义感模糊的人群。这不仅体现在更高的主观幸福感、更强的心理韧性上,更体现在客观的生理层面:更低的皮质醇(压力激素)水平、更优的免疫功能、更健康的心血管状况,甚至与更长的端粒(细胞衰老的生物学标志)长度相关。意义感不是抽象的心灵安慰剂,而是作用于我们身心系统的“营养剂”。2,意义创造的神经基础。当我们从事自认为有意义的活动时(无论是帮助他人、创作艺术品,还是解决一个难题),大脑的奖赏回路(如腹侧被盖区、伏隔核)会被深度激活,释放多巴胺,带来深层的满足与愉悦。同时,前额叶皮层(负责规划、决策和整合)与默认模式网络(与自我反思、内在叙事相关)会产生强烈连接。这表明,创造意义的过程,实质上是大脑主动整合经验、建构连贯人生叙事、并从中获得积极强化的神经过程。我们的大脑天生就是一台“意义制造机”。3,弗兰克尔的意义治疗学。维克多·弗兰克尔的意义治疗理论,直接源于他在纳粹集中营的极端观察。他发现,即使在彻底丧失自由、尊严和基本生存保障的绝境中,那些能找到某种意义(如,帮助难友、保存一份手稿、坚守内心信仰)的人,生存概率远高于那些失去意义感的人。他由此提出,人的首要驱动力不是弗洛伊德所说的“快乐原则”,而是“意义意志”。他认为,意义存在于世界之中,但需要人去发现、更重要的是去实现。他甚至给出了三种创造价值的途径:创造(给予世界)、体验(从世界汲取)、态度(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时所持的立场)。最后一点尤为关键:当苦难不可避免时,我们依然拥有选择如何面对苦难的自由,而这本身就是一种崇高的意义创造。从科学视角剖析,我们知道,意义自主是人类摆脱生存本能、实现精神超越的核心能力,与大脑的高级认知功能密切相关。神经科学研究发现,人类大脑的默认模式网络(DMN)不仅负责自我反思,更参与意义感的构建——当个体主动为生活赋予价值时,默认模式网络会与奖赏系统形成联动,分泌出持续且稳定的多巴胺,这种愉悦感远非物质刺激带来的短暂快感可比。积极心理学奠基人马丁·塞利格曼提出的“PERMA”(是幸福的五个要素的缩写,它们分别是:积极情绪(Pleasure)、投入(Engagement)、人际关系(Relationships)、意义(Meaning)和成就(Accomplishment))幸福模型中,“意义感(Meaning)”是五大核心要素之一,他通过对全球20多个国家、数万人的追踪调查得出结论:长期处于“意义自主”状态的人,其幸福感的持久度比依赖外部认可的人高出83%,且应对挫折的心理韧性更强。而进化心理学则从物种发展的角度解释了意义自主的必要性:人类之所以能从生物链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我们不满足于“生存”的本能驱动,而是主动为行为赋予“意义”,从而构建起复杂的文明体系——这种“赋予意义”的能力,正是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之一。

  二是哲学之维:存在先于本质的意义创造论。二十世纪存在主义哲学对“意义自主”进行了最为雄辩的论证。让-保罗·萨特提出的“存在先于本质”,堪称这一思想的旗帜。他认为,人首先存在、出场、遭遇世界,然后才通过一系列自由选择定义自己、塑造自己的本质。没有预设的“人性蓝图”或神圣旨意来规定我们必须成为什么。因此,意义并非藏匿在某处等待发现的静态物体,而是通过我们的行动、选择、爱、创造和抗争,在生命进程中不断生成、流淌的动态过程。这种创造观在中国传统智慧中亦有深刻回响。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小说中,虽然多有命定叙事,但也隐含着道德行为可以影响甚至改变命运轨迹的思想。这暗示了人可以通过自身的选择与作为,为既定的生命框架注入不同的意义色彩。心学大家陆九渊倡导“收拾精神,自作主宰”,其精髓正是将意义的诠释权和塑造权从外在的天理、经典,彻底收归本心。他主张“六经注我”,而非“我注六经”,这并非狂妄,而是宣告:一切外在的典范与教义,其价值在于被我心所理解、吸收,并最终服务于我当下的生命实践与意义建构。王阳明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更是将意义的世界完全建立在主体的意识与行动之上。东西方思想的交汇揭示了一个共同方向:意义不在心外,而在行中。当我们停止向外乞求意义的施舍,转而向内探求并向外创造时,我们便真正成为了自己意义世界的主宰。

  从哲学维度追溯,我们明白,意义自主是人类对抗存在虚无、实现自我主宰的根本路径。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提出“上帝已死”的宣言,打破了传统价值体系的桎梏,其核心要义便是呼吁人类“重估一切价值”,亲手为自己的人生立法。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更是直言:“存在先于本质,人没有先天的意义,人必须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创造意义。”这种观点并非宣扬虚无,而是将人生的主动权交还于人。在中国哲学语境中,意义自主的思想同样源远流长:孔子周游列国,明知“道之不行”却依然“知其不可而为之”,他没有等待天命的垂青,而是以“仁”为核心,主动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了“克己复礼、教化世人”的价值;庄子拒绝出仕,宁“曳尾于涂中”,也不愿被官场规则束缚,他以“逍遥游”的姿态,为自己的生命定义了“顺应本心、追求精神自由”的意义。无论是儒家的“入世担当”,还是道家的“出世逍遥”,本质上都是对意义自主的践行——他们不被世俗的价值标准裹挟,而是用自己的选择,书写着独属于自己的生命答卷。

  古今中外的先驱者,用一生的实践诠释着“意义自主”的真谛,证明了人生价值的创造权,永远握在自己手中。

  三是历史与现实:意义创造的辉煌典范。意义自主并非空洞的理论,它是无数杰出生命在各自境遇中绽放光芒的内在密码。1,司马迁:于耻辱中铸就千古绝唱。当司马迁因李陵之祸遭受宫刑,他所承受的不仅是肉体剧痛与终身残疾,更是士大夫尊严的彻底粉碎。按照当时外在的主流“意义”标准(功名、爵位、家族荣耀),他的人生已提前终结,沦为可耻的失败者。然而,司马迁选择了另一条意义创造之路。他将个人的巨大痛苦,升华为“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宏大使命。他把自己全部的屈辱、悲愤、学识与才华,熔铸进《史记》的创作。这部“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不仅为他个人找到了超越时代苦难的永恒意义,更为整个中华文明奠定了不朽的史学与文学丰碑。他用自己的行动,最悲壮地诠释了何谓“意义创造”。2,苏轼:在颠簸中活出丰盈境界。苏轼的一生可谓“意义自主”的生动教科书。从京城才俊到黄州团练副使,再到惠州、儋州的逐臣,外部评价体系赋予他的意义(政治地位、社会声望)不断跌落甚至归零。然而,苏轼的伟大在于,他从未被这些外部标尺定义。每到一处,他都凭借内在的意义创造力,将困顿活成诗意,将荒芜变为乐土。在黄州,他研究美食、夜游赤壁,写下千古名篇;在岭南,“日啖荔枝三百颗”;在儋州,他敷扬文教,开化一方。他的意义,在于对生活本身无尽的热爱、对艺术不竭的创造、对人格超然的修养。他的生命轨迹证明:当一个人掌握了意义的自我赋予权,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家园,任何遭遇都可以是财富。3,爱因斯坦与屠呦呦:在好奇与责任中定义科学人生。爱因斯坦在1905年发表划时代论文时,只是专利局的一名小职员,远离学术中心。驱动他的不是对教授头衔或诺贝尔奖的渴望(外在评价),而是对“上帝的思想”和宇宙和谐图景的孩童般的好奇(内在意义)。屠呦呦在艰苦条件下筛选数百种中药方剂,历经无数次失败,最终提取出青蒿素。支撑她的,不仅是科研任务,更是“拯救数百万疟疾患者生命”的强烈使命感。他们的意义感,源于对真理的探索和对人类福祉的贡献。这种自我赋予的崇高意义,使他们能够忍受寂寞、克服困难,最终取得外部世界不得不认可的卓越成就。

  四是实现路径:如何成为自我意义的创造者。确立意义自主,需要自觉的练习和践履。以下路径可供参考:1,从“意义探寻者”到“意义创造者”:思维的根本转变。首先在认知上完成根本转换。停止询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个指向外部的抽象问题。转而追问一系列指向内部的、具体的问题:(1)“什么事情能让我感到真正的投入和活力?”(2)“我擅长什么?我的哪些特质能为他人或世界带来积极影响?”(3)“基于我的经历和价值观,我选择相信什么?坚守什么?”(4)“在当前的处境中,我能做哪件小事,让它变得更有价值?”2,通过行动与创造,编织意义之网。意义在真空中无法产生,它诞生于我们与世界的互动中。(1)创造性工作:投入一项能够产生“作品”的活动(如,写作、绘画、编程、烹饪、园艺等)。在从无到有的创造过程中,意义感自然涌现。(2)建立深度关系:去爱具体的人,而非抽象的人类。在真诚的付出、理解与共同成长中,关系成为意义最温暖的载体。(3)体验生命的广度与深度:保持开放与好奇,去学习新知,去感受艺术,去壮游天下,去服务社会。丰富的体验是建构意义故事的宝贵素材,确立并践行个人价值观:明确什么对我们而言是重要的(如,诚实、勇气、成长、慈悲),并在日常生活的大小选择中一以贯之。活出你的价值观,就是活出我们的意义。3,拥抱叙事的力量:重构我们的人生故事。心理学家发现,幸福与有意义的人生,往往与一个“救赎式叙事”相关——即讲述一个故事,其中早期的痛苦或挫折,为后来的成长、学习或帮助他人铺设了道路。尝试用笔写下我们的人生故事,不是客观记录,而是主动编辑:找出我们经历中的主题、转折点和学习时刻,看看那些困难如何塑造了今天的我们,而我们又将如何运用这些“塑造”去走向未来。我们不仅是自己故事的作者,也是它的主角和编辑。4,在苦难中寻找意义的“态度价值”。当遭遇无法避免的痛苦(如,疾病、丧失、不公)时,意义创造面临最大挑战。此时,弗兰克尔的“态度价值”至关重要。我们无法选择苦难,但依然保有选择如何面对苦难的自由——是崩溃、怨恨,还是保持尊严、坚韧,甚至从中提炼出对他人的同情与智慧?这种面对厄运的态度选择,本身就是人类精神所能创造的最高意义之一。

  我们是自身意义的宇宙。从萨特的哲学宣言到弗兰克尔的集中营观察,从司马迁的忍辱著史到苏轼的旷达人生,一条清晰的线索贯穿始终:生命的意义,不是一个等待破解的谜题,而是一幅等待描绘的画卷;不是一件需要发现的礼物,而是一座需要建造的宫殿。当我们从“承受者”迈向“创造者”,我们便接过了描绘自己生命画卷的画笔,成为了建造自己意义宫殿的设计师与建筑师。外在的际遇提供材料——有些是璀璨的珠宝,有些是粗砺的砖石,但如何设计、如何建造、最终呈现出怎样的气象与空间,其主权完全在于我们自己。

  在逆境中,意义自主是照亮生命的灯塔,让人们在黑暗中寻得前行的方向。霍金在21岁时被确诊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医生断言他只剩两年寿命。面对命运的重击,他没有沉沦于“绝症患者”的标签,而是主动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了“探索宇宙奥秘”的意义。他坐在轮椅上,凭借仅能活动的手指,敲出了《时间简史》这部科普巨著,将黑洞、奇点等深奥的宇宙知识带给了全世界。霍金曾说:“我的手指还能活动,我的大脑还能思维,我有终生追求的理想,我有爱和爱我的亲人朋友,这就够了。”正是这份自主赋予的意义,让他超越了肉体的局限,在有限的生命里创造了无限的价值。同样,中国的张桂梅校长,面对贫困山区女孩教育资源匮乏的现状,没有等待外界的援助,而是主动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了“改变山区女孩命运”的意义。她扎根大山数十年,身患二十多种疾病,却依然拖着病体四处奔走,创办了全国第一所免费女子高中。截至2025年,华坪女高已帮助近2000名山区女孩考上大学,改变了她们的人生轨迹。张桂梅没有追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而是用自己的行动,为生命赋予了“奉献与担当”的重量——这份意义,比任何名利都更加厚重。在平凡的生活中,意义自主是点亮日常的星光,让人们在琐碎中寻得生命的诗意。渡边淳一是日本著名作家,但他早年却是一名外科医生。在行医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真正热爱的是文学创作,于是在30岁时毅然辞职,开始专职写作。他没有被“医生”这一稳定且体面的职业标签束缚,而是主动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了“用文字探索人性”的意义。最终,他写出了《失乐园》《钝感力》等经典作品,成为享誉世界的作家。渡边淳一的选择告诉我们:意义自主无关职业的高低,只关乎内心的热爱。而在中国的街头巷尾,无数普通人也在践行着意义自主:成都的“拉面爷爷”,年过八旬依然坚持摆摊,他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觉得“看着食客们吃得开心,自己就有劲儿”;杭州的“快递小哥”,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书法,他说“写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充实”。这些普通人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却用自己的方式,为平凡的生活赋予了独特的意义——这份意义,让他们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活成了自己的英雄。

  反观那些将意义的主动权拱手相让的人,往往会陷入“虚无主义”的泥潭。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若只是被动地接受“推石上山”的惩罚,他的人生便只剩无尽的痛苦与荒诞。但加缪却赋予了这个故事新的解读:当西西弗斯主动将“推石上山”视为自己的使命,当他在劳作中感受到生命的力量,他便超越了命运的惩罚,成为了自己的主人。而现实生活中,一些人将“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赚够多少钱”当作人生的全部意义,一旦这些目标达成,便陷入了“意义真空”的迷茫;还有一些人将他人的评价当作衡量自己价值的标准,活在“别人眼中的自己”里,最终在迎合与讨好中失去了自我。这些人的悲剧,不在于他们不够努力,而在于他们从未意识到:人生的意义,从来不是预设的,而是需要自己去创造的。

  那么,如何才能实现意义自主,为自己的人生赋予独特的价值?

  首先,要向内倾听,唤醒内心的热爱。意义的种子,从来都埋藏在每个人的心底。我们可以试着放下外界的喧嚣,静下心来问自己:“什么事情,能让我忘记时间的流逝?什么事情,能让我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这份热爱,便是意义的起点。正如作家村上春树所说:“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事怎么也长久不了。”当我们追随内心的热爱,意义便会自然而然地浮现。

  其次,要向外行动,在实践中锚定意义。意义不是空想出来的,而是在行动中创造出来的。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说了什么,而在于他做了什么。无论是投身一项事业,还是坚持一个爱好;无论是帮助他人,还是提升自己,只要我们将内心的热爱转化为脚踏实地的行动,就能在实践中为人生赋予沉甸甸的意义。正如王阳明所说:“知行合一”,意义的构建,从来都是知与行的统一。

  最后,要拥抱变化,在调整中重塑意义。人生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场充满变数的旅程。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我们对意义的理解也会发生变化。不必执着于“一劳永逸”的意义,而是要学会在变化中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适时调整人生的方向。就像杨绛先生,年轻时追求学术与文学的成就,晚年则将意义寄托于“读书、写作、陪伴家人”的平淡生活中。意义的自主,不是一成不变的坚守,而是与时俱进的创造。

  意义自主,是主体觉醒的巅峰,也是人之为人的最高尊严。它向我们揭示:我们,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意义的源头;我们的人生,就是我们最伟大、最独特的创造。在这有限的生命中,勇敢地去创造、去体验、去爱、去超越吧,因为我们所创造的,正是属于我们的、无限的宇宙。

  人生的长度是有限的,但意义的广度却是无限的。当我们不再向外寻找意义,而是学会向内创造意义;当我们不再被外界的标准裹挟,而是主动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价值,我们便真正实现了从“命运承受者”到“人生创造者”的蜕变。生命的意义,从来不在别处,就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岁月的刻度会丈量生命的长短,却无法定义生命的重量。所谓意义自主,从来不是对抗世俗的标新立异,而是在喧嚣的世界里,找到独属于自己的生命坐标系——它可以是案头的一卷书、田间的一株苗,也可以是心中的一团火、脚下的一条路。当我们不再追问“人生有什么意义”,而是开始践行“我要赋予人生什么意义”,便会懂得:命运的无限,从来不在远方的乌托邦,而在每一个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为自己的热爱奔赴的当下。而这份从“寻找意义”到“创造意义”的蜕变,正是生命觉醒的终极回响,值得每个行路者反复叩问与深思。

  当对意义自主的探索抵达其精神深处,我们终于领悟: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价值,不是存在的一道可选习题,而是自由必须完成的一次终极创作。这创作无关才华高低,只关乎勇气大小;它需要的不是特殊禀赋,而是将自身全部存在——包括其欢乐与痛苦、顺境与坎坷——都视为意义原材料的非凡眼光。意义自主的实现,标志着一个存在论上的彻底成熟。我们不再是一个举着空碗、在世界的宴席间乞讨意义碎片的流浪者,而是自己意义王国的君主与工匠。如同司马迁将个人耻辱熔炼为《史记》的千古筋骨,苏轼将一生漂泊沉淀为“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旷达智慧,弗兰克尔将极端苦难淬炼成照亮人类精神暗夜的意义疗法——他们都以自己的生命实践证明了:最璀璨的意义星辰,恰恰诞生于自我创造的火炉之中。世界提供石料,但只有我们能决定将其砌成围墙还是拱顶;命运带来旋律,但只有我们能决定将其谱成哀歌还是颂歌。于是,一种比“找到意义”更为根本的踏实与自由由此生根。我们不再焦虑地询问“我的生命有意义吗?”,而是平静而坚定地宣告:“我正在创造我的意义。”每一次出于真诚价值观的选择,每一份对美好事物的投入,每一种面对苦难时的态度,都是在为你意义殿堂添砖加瓦。生命从此不再是背负意义的旅程,而是生成意义的现场。

  最终,意义自主将我们引向那个最壮丽的悖论与真相:当一个人停止向外寻找意义,转而向内创造意义时,他便在有限的时空中,为自己开辟了一个真正无限的疆域。你不是意义宇宙中一颗渺小的、被动反射光线的卫星,而是一个自主发光、拥有自身引力与轨道的恒星系。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诞生的源头,就是价值扩张的起点。在这自我赋予的光芒中,有限的肉身终将消逝,但那被你创造并活出来的意义,已成为人类精神星图上,一个不可磨灭的永恒坐标。

  四、辩证看待命运的好坏:在觉醒中创造社会价值

  世人总爱以“顺逆”定命运好坏,把坦途当作幸事,把坎坷视作劫数。可当你看见,孔子困于陈蔡却悟出仁礼之道,孙膑受膑刑却著成《孙膑兵法》,便会猛然惊觉:命运本无绝对的好坏,只在于觉醒的灵魂如何将困局化作沃土。那些真正主宰命运的人,从不是困在“得失”里的计较者,而是站在辩证的高度,把个体的磨难,酿成惠及众生的甘露——在有限的生命困局里,创造出无限的社会价值。

  倘若将生命比作一场航行,那么命运便是那深邃莫测的海洋——时而馈赠顺风的恩典,时而掀起逆浪的试炼。绝大多数航海者,惯于以“幸”或“不幸”的简单罗盘,为每一次潮汐的起伏标注刻度:顺境是命运的奖赏,逆境是命运的惩罚。于是,生命被切割为断断续续的得失片段,人的主体性,在这场永无休止的评判中逐渐消磨,沦为悲喜随波逐流的被动浮标。然而,人类文明长河中那些真正拓展了存在疆界的航船,却拥有另一种导航智慧。他们洞悉了那看似二元对立的表象之下,更为深邃的辩证洋流:命运的“好”与“坏”,并非静止的标签,而是蕴含着转化势能的动态两极;不是生命最终的目的地,而是用以锻造舵手、校准航向、乃至重塑海洋本身的原初材料。从司马迁将个人奇耻大辱熔铸为“史家之绝唱”,到曼德拉在二十七载牢狱中将仇恨净化成民族和解的基石;从苏轼于一路贬谪中活出“此心安处是吾乡”的丰盈宇宙,到无数平凡人在病痛、失去或挫败中,将自身伤疤转化为照亮他人的温暖灯火——他们共同揭示了一个震撼的真理:最高的主体性觉醒,不在于规避命运的波涛,而在于驾驭波涛,将每一股水流——无论其来向——都转化为推动生命之舟,驶向更广阔价值海域的动力。

  当“承受者”仍在计算损益、怨天尤人时,“创造者”已然跃入辩证的激流,开始一场更为壮丽的创造:他们不再追问“命运给了我什么”,而是践行“我要用命运去创造什么”。这标志着觉醒的最终完成——从为己的“创造者”,升华为利他的“贡献者”。此刻,让我们一同潜入这辩证的深海,探寻如何将个人命运的每一滴咸涩水珠,都折射出属于社会与时代的璀璨虹光。

  当个体完成了责任意识的奠基、内在权威的确立与生命意义的自主赋予之后,其主体觉醒之路便将面临最现实、也最壮阔的挑战:如何与那变动不居、福祸相倚的命运本身共处与共舞?命运,绝非一道静止的判决,而是一条动态的河流;它不单是个人必须承担的“给定性”,更是等待主体回应与塑造的“可能性”。辩证地看待命运的好坏,意味着超越非福即祸的二元评判,在每一次际遇的“浪头”上,看清其蕴含的、有待转化的能量,并以一种持续创造的姿态,将这能量导向超越个人得失的、更为广阔的社会价值之中。这标志着主体觉醒的完成与升华:从为己“承受”或“创造”,升华为为世“担当”与“奉献”。

  一是哲学根基:从“承受定数”到“开启命运”。东西方哲学智慧为“辩证看待命运”提供了深邃的思想资源。1,海德格尔:本真决断开启命运。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将“命运”从一种外在的、神秘的支配力量,转化为此在(人)的一种本真的生存方式。他认为,当人“先行到死”,充分领会自身存在的有限性与整体性,并在“良知的召唤”下做出“决断”时,他便不是被动地承受一连串偶然事件,而是主动地将散落的人生经历“聚集”为一条有方向的、属于自身的生命轨迹。这种“决断”不是盲目的冲动,而是在清醒承担自身有限性后,对可能性的毅然开启。海德格尔指出,“精神作为知识和决断远不如命运有力量,但知识和决断却是开启命运的力量。”这意味着,命运的“力量”需要主体的“决断”作为钥匙来开启和引导,命运的“好坏”在决断中被重新定义和塑造。2,列维纳斯:为他者负责是自由的授权。法国哲学家列维纳斯则从伦理维度为命运观注入了革命性的内涵。他反对萨特式孤绝的、自我辩护的绝对自由,提出“意识是被授权为自由的”。这种“授权”来自他者——他人面孔的显现,向我发出“不可杀人”的绝对道德律令,并赋予我对他者“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列维纳斯看来,正是这种面向他者的无限责任,构成了我自由的意义与边界。因此,辩证看待个人命运,必然包含将他者的苦难与需要纳入视野。个人命运的起伏,在此刻成为检验与践行这份责任的独特场域。我的自由,因承担对他者、对社会的责任而被真正“授权”和实现。3,弗兰克尔:苦难中创造“态度价值”。作为意义疗法的创始人,维克多·弗兰克尔以其在纳粹集中营的极端经历,为“辩证看待命运”提供了最震撼的心理学注脚。他指出,即使在最无法改变的外在厄运中,人仍保有一种不可剥夺的自由——“选择应对态度的自由”。他将生命意义归纳为三重来源:创造价值、体验价值和“态度价值”。其中,“态度价值”最为深刻:当面对无法避免的苦难(如,不公、疾病、失去)时,个体选择以何种姿态(是怨恨崩溃,还是保持尊严、甚至将苦难转化为对他人的理解和助力)来回应,这本身就是最高层次的意义创造。个人命运的“坏”,因此成为锻造非凡精神与伦理价值的熔炉。

  二是科学视角:积极意义建构的身心机制。现代心理学研究证实,以辩证、创造性的态度解读命运,对个体的身心健康与社会适应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

  1,积极意义建构的疗愈力量。新加坡国立大学的一项研究专门探讨了“积极意义建构”在应对压力事件中的作用。该研究基于帕克的意义建构模型,该模型认为,当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如,“世界应是公平的”)被压力事件(如,遭遇不公)打破时,会产生痛苦;而从压力经历中寻找或创造意义,则能提升幸福感。研究发现,积极的重新评估,即从看似负面的事件中寻找积极意义或成长机会,能部分中介个体从认知打破到完成意义建构的过程。这从实证角度说明,将“坏命运”进行创造性的、积极的重构,是促进心理复原与个人成长的关键认知机制。

  2,“生命锻造”干预的有效性。一项2023年的研究开发并验证了一种名为“生命锻造”的简短干预措施。该干预引导参与者通过书面表达,思考自己的价值观、热情以及如何行动以实现理想的未来与避免不理想的未来。结果显示,仅16分钟的干预,就能显著提升参与者的目标感、生活连贯感和重要性感知。这表明,主动地、有意识地去“锻造”人生轨迹,将个人价值观与未来行动相连接,能够有效增强人生的意义感和掌控感。这为个体在命运波动中保持创造姿态提供了可操作的科学方法。

  从科学与哲学的双重维度审视,命运的“好”与“坏”本就是对立统一的辩证存在,而主体的觉醒程度,决定了对这种矛盾的转化能力。唯物辩证法指出,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顺境的“好”中潜藏着懈怠的危机,逆境的“坏”里孕育着成长的契机。心理学中的创伤后成长理论为此提供了科学佐证:美国心理学家理查德·泰德斯奇和劳伦斯·卡尔霍恩通过对数千名经历过重大挫折的人群研究发现,约30%-50%的人在经历创伤后,会在自我认知、人际关系、人生哲学等方面获得积极的成长,这种成长并非源于创伤本身,而是源于个体面对创伤时的主动应对与意义重构。神经科学的研究进一步表明,当个体以辩证思维看待挫折时,大脑前额叶皮层的认知调控功能会被激活,帮助人们跳出“非好即坏”的二元对立思维,从而更理性地寻找破局之路。而从社会学角度看,个体的觉醒从来不是孤立的,当一个人突破命运的桎梏,又能将这份力量传递给他人时,便会形成“个体觉醒—群体赋能—社会进步”的正向循环——这正是人类社会从蒙昧走向文明的核心动力。

  三是历史典范:于命运沉浮中铸就永恒价值。历史的星空下,那些最璀璨的灵魂,无不以其一生诠释着如何将个人命运的砂砾,锻造成社会价值的金石。1,苏轼:“乐水行舟”的辩证智慧与不朽文泽。北宋文豪苏轼的一生,堪称辩证看待命运、在困厄中创造不朽社会价值的东方典范。他少年得志,名动京师,却因“乌台诗案”险些丧命,后半生屡遭贬谪,漂泊于黄州、惠州、儋州等荒远之地。然而,苏轼的伟大在于其“乐水行舟”的性命哲学。他将命运的跌宕视为“水”,将自己视为“舟”。水无常形,奔流不息(象征际遇无常),但舟若能顺应水性、保持自身安定,便能“遇物无伤”,甚至从行旅中得见别样风景。在黄州,他于“赤壁”的江风明月间,完成了《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千古绝唱,将个人的失意转化为对宇宙人生“变与不变”的哲思,滋养了后世无数心灵。在惠州,他推广农技,造福一方;在儋州,他开坛讲学,教化黎民,使得海南岛“破天荒”出了第一位进士。苏轼没有在“坏”命运中沉沦,而是将其转化为深入生活、创造文化、服务社会的动力。他的诗词文书画,成为中华文明宝库中的璀璨遗产;他的为官政绩与人格精神,成为后世楷模。他完美地实践了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将个人苦难升华为普遍的文化财富与社会价值。

  2,弗兰克尔:从地狱深渊点亮意义灯塔。维克多·弗兰克尔的意义疗法,其理论本身就是在人类最黑暗的“命运”——纳粹集中营——中诞生的。作为幸存者,他没有止步于控诉苦难,而是深入思考:为什么在同样非人的环境中,有些人崩溃了,有些人却坚持了下来?他发现,关键在于能否找到或创造一个“意义”。出狱后,他将自己的观察与思考系统化为意义疗法,帮助无数陷入存在空虚的现代人重获生命的力量。弗兰克尔将自己的极端厄运,转化为一套普惠全球的心理治疗体系和社会思想资源。他通过写作、演讲和治疗,告诉世人:“生命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意义,而且这种意义是独一无二的、具体的。”他创造的社会价值,超越了学科领域,直指现代人的精神困境,其著作《活出生命的意义》在全球销量超过千万册,成为照亮无数迷茫灵魂的灯塔。他将个人命运的“绝对之恶”,淬炼成了对抗普遍性精神虚无的“救赎之思”。

  四是当代实践:将个人觉醒融入时代叙事。在价值多元、挑战纷繁的当代社会,辩证看待命运并创造社会价值,拥有着丰富的实践路径。1,认知重构:从“为什么是我?”到“这能让我成为怎样的贡献者?”当遭遇挫折或不公时,停止抱怨“为什么倒霉的是我”,转而启动“积极意义建构”的思维:一次事业的失败,是否让你更理解一个行业的痛点,从而能更切实地帮助后来者?一场疾病的侵袭,是否让你对健康、医患关系有了切肤之知,从而可能投身健康倡导或患者支持?一段关系的破裂,是否让你深刻反思情感与沟通,从而能更好地辅导或陪伴他人?弗兰克尔指出,这种“态度价值”的创造,是人类尊严的最高体现。

  2,行动联结:从“自我实现”到“价值外化”。主动进行“生命锻造”,有意识地将个人激情、技能与社会的真实需求相联结。(1)专业技能的利他转化:一位程序员,可以将技术用于开发助盲软件;一位设计师,可以为公益组织提供视觉支持。(2)生命经验的分享与赋能:一位战胜癌症的康复者,可以成为病友群体的精神支柱;一位从贫困中走出的学子,可以回乡支持教育。(3)日常善行的持续积累:社会责任并非遥不可及,社区志愿服务、环保倡导、知识科普等微光,汇聚便是星河。3,共同体意识:在“大我”中安放“小我”。认识到个人命运与民族、国家乃至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深刻联结。将个人的奋斗,融入国家发展、民族复兴的时代洪流;将对自身福祉的关注,扩展为对气候变化、全球贫困、科技伦理等人类共同课题的关切与行动。列维纳斯的他者伦理提醒我们,正是这种面向共同体的无限责任,赋予了我们个体存在最坚实的意义。

  我们要努力成为自己命运长河中的灯塔。辩证看待命运的好坏,其终极目的不是为了个人的“看开”或“解脱”,而是为了在更宏大的尺度上,完成一次从“小我”到“大我”的觉醒与飞跃。当苏轼在蛮荒之地吟唱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时,他不仅安抚了自己,更以旷达的文化姿态点亮了边陲;当弗兰克尔在集中营的灰烬中建构起意义疗法时,他不仅拯救了自己,更以思想的火炬照亮了整个人类的精神暗夜。因此,做命运的主人,其最高境界便是在有限的、甚至充满坎坷的个人生命航程中,通过持续的、觉醒的创造,成为一座灯塔。这座灯塔的光,源于对自身责任的担当,源于超越荣辱的内在权威,源于自主赋予的生命意义,最终,它将这所有的光,聚焦于对他者、对社群、对时代的照亮与温暖。

  命运的长河奔流不息,我们无法选择每一道河湾,但我们可以选择以何种姿态行舟,并决定在自己的航迹里,为这个世界留下怎样的粼粼波光与浩然之气。从“承受者”到“创造者”,最终抵达“贡献者”——这,便是主体觉醒最完整、最光辉的闭环,也是人在有限生命中创造无限价值的终极证明。

  我们要在命运起伏中保持创造姿态。居里夫人两获诺贝尔奖的传奇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命运颠簸:早年丧母、异国求学时饥寒交迫、丈夫意外离世、公众对她私生活的诋毁……然而她在实验室笔记本上写道:“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只需要理解。”这种将命运好坏视为认知对象而非主宰力量的姿态,使她成为唯一在两个不同科学领域获诺奖的女性。

  当代中国“天眼”FAST总工程师南仁东,在贵州深山历时22年,将国际同行认为“不可能”的设想变为现实。期间他面临技术封锁、资金短缺、健康恶化等多重困境,却在生命最后阶段完成了人类探索宇宙的里程碑。这种超越个人得失的创造,印证了爱因斯坦的洞见:“只有为他人而活的生命才值得。”

  命运的好坏,从来不是绝对的。顺境是命运的馈赠,逆境是命运的砥砺,真正的觉醒者,既能在顺境中乘风而上,也能在逆境中逆势生长,更能将个人命运与国家、人民的命运相连,创造最大的社会价值。苏轼一生屡遭贬谪,从京城到黄州、惠州、儋州,仕途坎坷,命运多舛。但他从未沉沦,反而在逆境中写下“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千古名句。他不仅在文学上成就斐然,更在地方任职时修苏堤、赈灾民、兴教育,将个人的苦难,转化为造福百姓的实绩。“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年轻时目睹了饥荒的惨状,便立下“让所有人远离饥饿”的志向。他的科研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曾遭遇无数次失败,有人质疑他“不可能培育出杂交水稻”。但他始终坚信“命运的好坏,在于你如何面对”,最终攻克难关,让杂交水稻的亩产不断刷新纪录,解决了亿万人民的温饱问题。袁隆平曾说:“人就像一粒种子,要做一粒好种子。”这粒“好种子”,不仅扎根在稻田里,更扎根在国家和人民的需要里。

  命运的洪流里,从来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一场看似摧枯拉朽的挫折,或许是淬炼意志的熔炉;一次唾手可得的顺境,亦可能是消磨斗志的温床。真正的主体觉醒,不仅在于对自我生命的担当、对内在权威的坚守、对人生意义的创造,更在于以辩证思维审视命运的起伏——不被一时的得失定义人生,更能在命运的跌宕中保持创造姿态,将个体的觉醒转化为照亮他人的光,在创造社会价值的过程中,实现有限生命向无限意义的跨越。这既是唯物辩证法的智慧体现,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底层逻辑,更是无数觉醒者用一生践行的生命准则。

  古今中外的觉醒者,从不将命运的起伏视为人生的终点,而是将其当作创造社会价值的起点。他们以辩证的眼光看透命运的本质,首先,在顺境中不骄不躁,在顺境中,他们保持清醒的辩证思维,不沉溺于命运的“馈赠”,而是以更大的担当创造社会价值。居里夫人在发现镭、获得诺贝尔奖后,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荣誉、财富、赞美接踵而至。这无疑是命运的“眷顾”,但她没有被盛名所累,而是将诺贝尔奖的奖金悉数捐赠,将镭的提纯方法公之于众,拒绝申请专利。她说:“镭是一种元素,它属于全世界。”正是这份清醒,让她超越了个人的名利,为全球的科学研究与医疗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样,中国的钱学森,在海外学成后,已是世界知名的科学家,拥有优渥的生活与崇高的地位。这是命运赋予他的“顺境”,但他始终心系祖国。面对美国政府的百般阻挠,他毅然放弃海外的一切,冲破重重阻力回到祖国,投身于“两弹一星”的研制工作。他没有将个人的学术成就当作炫耀的资本,而是将其转化为报效祖国的力量,为中国的国防事业筑起了坚不可摧的屏障。钱学森的选择,让我们看到:真正的觉醒者,即便身处顺境,也能保持对命运的辩证认知,将个人的幸运转化为造福社会的契机。其次,在逆境中不屈不挠,他们将命运的“坏”转化为创造社会价值的“好”,用一己之力为更多人点亮希望。曼德拉的一生,是辩证看待命运的典范。他因反对种族隔离制度被囚禁27年,漫长的牢狱生涯,是命运对他最残酷的“刁难”。但他没有将自己视为命运的受害者,而是在狱中反思种族矛盾的根源,锤炼自己的意志与智慧。出狱后,他没有选择复仇,而是以“宽恕与和解”的理念推动南非的转型,成为南非首位黑人总统,终结了延续百年的种族隔离制度。曼德拉曾说:“当我走出囚室迈向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把痛苦与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其实仍在狱中。”正是这份辩证的智慧,让他超越了个人的苦难,为一个国家的和平与正义贡献了力量。同样,中国的焦裕禄,在兰考遭遇风沙、盐碱、内涝“三害”肆虐的艰难时刻,被派往兰考担任县委书记。恶劣的自然环境、艰苦的工作条件,是命运赋予他的“重担”,但他没有退缩。他走遍兰考的每一寸土地,带领群众种泡桐、挖沟渠、治风沙,最终用生命换来了兰考的绿意。焦裕禄没有将兰考的困境视为不可逾越的障碍,而是将其当作实现人生价值的舞台,他的精神不仅改变了兰考的面貌,更成为激励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丰碑。最后,将个体的生命价值融入时代的洪流,成就了超越个人命运的不朽意义。反观那些无法辩证看待命运的人,往往会在顺境中迷失,在逆境中沉沦,最终既辜负了自己的人生,也无法为社会创造价值。古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凭借父亲制作的蜡翼飞上天空,这是命运给予他的“机遇”。但他沉醉于飞翔的快感,忘记了父亲的告诫,飞得离太阳太近,蜡翼融化,最终坠入大海。伊卡洛斯的悲剧,源于他在顺境中失去了清醒的认知,将命运的“馈赠”变成了毁灭自己的“利刃”。而现实生活中,一些人在遭遇挫折后,便将自己视为“命运的弃儿”,沉溺于抱怨与颓废,不仅放弃了自我成长的可能,更遑论为社会创造价值。这些人的人生,之所以会被命运的起伏所左右,本质上是因为缺乏辩证思维的觉醒,无法看透命运的本质——命运的好坏,从来不是由境遇决定的,而是由面对境遇的心态与行动决定的。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辩证看待命运的好坏,在觉醒中创造社会价值?

  首先,要以辩证思维拆解命运的境遇,跳出“非好即坏”的二元对立。面对顺境时,要警惕“路径依赖”与“享乐主义”的陷阱,思考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提升自我、帮助他人;面对逆境时,要避免“受害者心态”,从挫折中汲取教训、锤炼能力,寻找转化危机的契机。正如老子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唯有看透命运的辩证本质,才能在起伏中保持从容。

  其次,要以创造姿态回应命运的挑战,将个体的觉醒转化为行动的力量。觉醒不是停留在头脑中的认知,而是落实在脚下的行动。顺境中,我们可以用自己的优势为社会贡献力量——科学家可以投身科研攻克难题,企业家可以投身公益回馈社会,普通人可以坚守岗位创造价值;逆境中,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经历激励他人——幸存者可以分享抗逆经验,创业者可以传授破局之道,受难者可以呼吁社会关注同类问题。行动,是连接个体觉醒与社会价值的桥梁。

  最后,要以利他之心升华命运的意义,在成就他人的过程中实现自我超越。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个体的意义终究要在与他人的联结中得以升华。当我们将个人的成长与社会的进步绑定,将自我的命运与他人的福祉相连,便会发现:命运的好坏,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在有限的生命里,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命运的剧本,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当我们以辩证的眼光审视它的起伏,以创造的姿态回应它的挑战,以利他的初心升华它的意义,便会真正成为命运的主人。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们不仅能超越个人的得失,更能在创造社会价值的过程中,实现从“个体觉醒”到“群体赋能”的跨越,让有限的生命绽放出无限的光芒。于是,我们抵达了觉醒的彼岸,却站在了创造的起点。从“承受者”到“创造者”的跨越,并非一次轻松的位移,而是一场深刻的存在方式的革命。它意味着,真正的命运之主,手中握有的不是豁免苦难的令牌,而是诠释一切遭遇并赋予其形式与意义的权柄;眼中看见的不是宿命的边界,而是在每一个边界之内蕴藏的、有待开垦的无限可能。这觉醒,使我们从命运的“读者”转变为“作者”,从世界的“宾客”转变为“共建者”。我们承认限制的客观存在——基因的编码、时代的潮汐、际遇的无常,但绝不跪拜于其下。相反,我们在限制的画布上挥洒自由的色彩,在必然的旋律中即兴创作的乐章,在无常的风暴中筑起意义的灯塔。有限的寿命、有限的精力、有限的选择,不再是令人叹息的枷锁,而成了创造行为得以聚焦、得以深刻、得以迸发惊人能量的熔炉。正是在对“有限”最真切的拥抱与最勇敢的穿透中,“无限”才不再是虚空的幻梦,而成为在此生此地绽放的真实。此刻,当我们合上这一节,一个无声却有力的问号已悬置于我们的存在之上:我们将以何种身份,度过这仅此一次的生命?是继续作为数据的载体、潮流的浮标、命运的客体,还是毅然起身,成为价值的源头、意义的赋予者、历史的创造主体?做命运的主人,不是在星辰图谱中抹去自己的轨迹,而是以全部的热爱与意志,将那轨迹书写成一首不可复制的诗,燃烧成一片照亮他人的光。我们的觉醒,才是我们这篇生命史诗真正非凡的开篇。这有限中的无限创造,正等待着我们的第一笔。

  没有永远的坦途,亦无永恒的逆境,命运的好坏,从来都是觉醒者手中的璞玉。当你跳出“个人得失”的狭隘视角,以辩证的目光审视每一次际遇,便会懂得:顺境是扬帆的风,逆境是砺剑的石,二者皆是成就人生的契机。而真正的命运主宰者,从来都在突破个体的局限,将生命的微光汇聚成照亮他人的火炬。当个体的觉醒与社会的价值同频共振,有限的人生,便会在惠及众生的长河里,沉淀出超越时空的无限意义。这,便是命运辩证法则里最深刻的答案,值得每个行路者一生求索、一世深思。

  当辩证看待命运的智慧沉淀为生命的底色,一种前所未有的壮阔图景便在眼前展开:个人的命运轨迹,不再是孤立蜿蜒的细流,而成为汇入人类文明宏大交响的一个独特声部。觉醒的创造者,由此化身为自身命运的“交响诗人”——他不仅能聆听命运赋予的每一个音符(无论明亮或低沉),更能以主体的意志为指挥棒,以社会的价值为总谱,将这些音符重新编排、发展和升华,创作出一部既属于自己、更回响于时代的独特乐章。这便是辩证智慧的终极馈赠:它消解了“好”与“坏”的僵硬藩篱,赋予生命一种“化一切为创造”的炼金术。顺境的资源与逆境的张力,皆成为锻造器物的炉火与铁锤;个人的欢欣与痛苦,皆转化为理解他人、连接众生的情感纽带。如特蕾莎修女在加尔各答的苦难中看到服侍的神圣,如袁隆平在饥饿的记忆里种下“禾下乘凉”的梦想——他们都将命运给出的特定“材料”,无论是金银还是荆棘,都编织进了人类福祉的永恒锦缎之中。

  于是,生命的意义获得了一次辉煌的扩容。价值的坐标不再固于“我”的得失盈亏,而在于“我们”的共同福祉与文明进程。你的创造,可能是一座物理的桥梁、一首治愈的诗歌、一项惠及大众的技术,也可能仅仅是一种面对苦难时展现的尊严态度,它如一颗投入历史长河的石子,其涟漪终将触及未知的彼岸。你成为自身命运的作者,更成为更宏大叙事中不可或缺的一笔。

  最终,这种在觉醒中创造社会价值的实践,完成了主体性最深刻、最崇高的闭环:它使有限的个体生命,通过对命运辩证的拥抱与创造性的超越,真正融入了某种不朽的无限。当生命的乐章终了,你留下的并非一声孤寂的绝响,而是一段融入人类精神交响的永恒旋律。那旋律诉说着:我曾在此,我见证过,我转化过,我贡献过——我以我这有限的音符,参与并壮大了那首名为“人类可能性”的无限之歌。这便是做命运主人最恢宏的证明:不仅在有限中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无限,更将这无限,慷慨地馈赠给了整片星空。

  当主体性的光芒照亮生命的荒原,我们会发现,所谓命运的剧本,从来不是神笔书写的谶语,而是自己亲手镌刻的史诗。不必哀叹人生的长度有限,不必焦虑境遇的边界难破——一株苔花,亦能学牡丹开;一介凡人,亦可凭己力造乾坤。从“被动承受”到“主动创造”的转身,从来无关天赋与出身,只在一念之间的觉醒,与一生一世的坚守。而当你真正成为命运的主人,再回头望时,那些曾以为的“绝境”,早已成了铺就无限人生的基石。这,便是生命最磅礴的答案,亦是留给每个求索者最值得深思的命题。

  主体性觉醒,是做命运主人的第一道门槛。它意味着人不再将人生的顺逆归咎于“天命”“运气”等外部变量,而是将生命的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完成从“被命运推着走”到“推着命运走”的蜕变。

  当思想的旅程抵达此站,我们终于明白,“从承受者到创造者”并非一道非此即彼的简单选择题,而是一场发生在灵魂深处、持续终身的内在革命。它始于对生命全部责任的勇敢认领,成于对外在评价藩篱的彻底跨越,兴于对自我意义的主动赋予,最终抵达与命运辩证共舞、将个人波澜汇入人类价值海洋的壮阔境界。

  觉醒之路的尽头,并无鲜花铺就的领奖台,而是一片更辽阔、更需担当的自由原野。成为“创造者”,意味着我们自愿选择了那条更艰难的道路:我们必须成为自己生命的立法者、诗人与工程师,在每一个日常的十字路口,用选择定义何为存在;在每一次挫折的灰烬中,用信念重燃意义的火焰。有限性,从此不再是生命的叹息,而成为创造必需的画布;必然性,不再是思维的牢笼,而成为自由意志展现其力量的唯一战场。于是,在浩瀚时空中,那曾经微不足道的个体生命,因着这场彻底的觉醒,完成了从一粒尘埃到一座宇宙的蜕变。我们的创造,或许不会载入史册,但它必然会在某个角落改变现实的纹理;我们的价值,或许不为众人知晓,但它已如暗夜中的星辰,真实地照亮了属于我们的时空。当生命的终章来临,真正的创造者将平静地回首——他看到的将不是一条被命运驱赶的蜿蜒小径,而是一片由自己亲手点燃、照亮过他人、并已融入人类文明永恒光海的火炬森林。

  这便是主体性觉醒赋予人的、最深邃的尊严与最极致的浪漫:我们以有限之身,应邀参与了无限的创造;在时光注定抹去所有痕迹的沙滩上,却以意志刻下了“我曾思考,我曾选择,我曾热爱,我曾创造”的不朽铭文。命运的主人从来不是那些天生幸运的宠儿,而是所有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毅然决定亲手重新铸造它的平凡而伟大的灵魂。(未完待续)

  2025年12月20日作于调研采访途中
 

  作者简介:熊绍君,男,中共党员,研究生学历,正高职称,为中国当代知名媒体人、著名正面思考者、激昂深度评论员、正量社会活动家、迥邃预判观察家、纵论思想家、宇观理论家、绍君体诗创立者、全国“今日帮扶〞活动策划创意者、倡导主推者、操作践行者。早年在省直单位供职,历任办公室主任兼团委书记、省直机关马列理论小组成员、省政府新闻网(报)社长兼总编,后至中直单位工作,先后供职多家中央新闻单位,并担任总编、总监、主编等职,现为中央直属主流媒体频道(栏目)总监兼主编,国际艺术家与企业家刊网联盟名誉总编。

  他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神圣的使命感、执着的事业心及非常深重的家国情怀,还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之多愁善感!他是个极富爱心怜悯心的人,心地非常善良并热衷于公益慈善事业,他已在全国上下全面开展“今日帮扶”活动,现正在积极筹备“今日帮扶公益基金会”,他把自己有限工资和积蓄大都奉献给了弱势群体及需要帮扶的人,他要把人间大爱献给人类!他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把“理顺情绪,化解矛盾,构筑和乐,创造美满,服务社会,造福人类”作为自己终生的职责与追求,以“笔绘沧桑,文抨时弊;传播正量,讴歌美好;助力公平,维护权益;抑恶扬善,伸张正义〞为己任和使命,他才华横溢,能写善辩,公道正派,无私无畏,以直率敢言著称,为华夏真正脊梁与良心!他著述近六千万字,发表各类文章四千多篇,获奖一百多篇,作品散见或收录于国际国内四百多家新闻媒体和出版单位,他现在非常繁忙,但依然坚持每天著述四万字和至少每天发表两篇文章,经常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可敬可佩!他先后研读于六所知名高等学府及院所,学从三师,知识渊博,品德高尚,论述深厚,观点鲜明,为国为民,已成一家之言,深受高层和网民读者及社会各界的广泛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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